见州长和陈剑秋先后飞奔下楼,钟楼平台上剩下的那些商人和市长先生反应再慢也知道该跑路了。
他们争先恐后的向着楼梯跑去。
然而楼梯口异常狭窄,一次最多够一个人并排通过。
这些富商们谁也不愿意落在后面。
于是楼梯口开始上演起了摔跤大赛。
谁都知道走晚了十有bā • jiǔ要被那些愤怒的工人们逮到。
胖揍一顿是免不了的。
万一场面失控,被吊了路灯也不是不可能。
这些富商对自己平日里做的事情都有清晰的认知。
谁手上还没点脏东西呢?
他们平时吃得满身肥膘,此时便是争抢楼道口的依仗。
一时间人仰马翻,丑态百出,全然没有往日里的绅士模样。
“罗伯特!你个兔崽子,我妹妹好歹是你妈,你就这么对待舅舅的吗?”一个年纪稍大点的木材商被另一个胖子一肩膀顶开,一屁股坐在地上骂骂咧咧。
后者连看都没看老头一眼,“噔噔噔“下了楼梯。
他拔得头筹,第一个冲到了一楼。
然后,胖子傻了眼。
“我马车呢?”
他冲出大门,站在街道上茫然四顾,高声喊道。
“马车!马车!”
然而没有人回应他。
马车连同马夫统统消失不见了。
身后的富商们也陆陆续续跑到了门口。
他们面临着和胖子一样的窘境,所乘坐的马车不知道去哪了。
“这些混蛋不会丢下我们跑路了吧?”加州炸药厂的老板尤金·杜邦骂道。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
因为从街道的那一头,传来了游行队伍的喊声。
打头阵的旧金山警察队伍出现在了拐角口。
他们看见了站在大街上手足无措的富商老板们。
“他们在那!”一个警察指着富商们的方向,大声喊道。
警察们瞬间跟打了鸡血一样,变走为跑,一窝蜂冲了过来。
“别放跑了市长和州长!他们要弄死我们!我们找他们要个说法!”
富商们见状,哪还顾得上什么马车不马车,撒腿就跑。
这帮人平日里养尊处优,出入皆有人服侍,哪跑得过那常年追对罪犯的警察和时刻在劳作的工人。
很快就有几个“吊车尾”被追上了。
“市长和州长在哪?快说!”工人们将这些人摁倒在地上,喝问道。
“你们这样做是违背了加州的法律的,会遭到法律的严惩!”刚才第一个下楼的那个胖子试图保持自己的形象。
一群工人一拥而上,把胖子压在了下面。
“你让人扣我工时的时候,怎么没讲过法律?你让监工揍我的时候,怎么没讲过法律?”一个伐木工人一边揍,一边骂道。
在留下一堆人好好“招待”这些平日里为威作福的家伙们后,邓肯带着先头部队继续向前追去。
尤金·杜邦很慌。
他心里咒骂了州长一千遍。
自己在特拉华州的杜邦公司总部待得好好的,这老混蛋非要一封电报把自己从东部喊过来。
自己跨越了整个美国,就是来挨揍的吗?
再说了,州长和平克顿设计搞事情关他什么事?中间的决策,他半点没参与啊!
不过,想归这么想,尤金·杜邦可不敢停下来跟工人们解释。
炸药厂炸死了工人分文不赔偿的事情工会那边知道的清清楚楚,在广场上演讲的那个年轻工人领袖就是从加州炸药厂出去的。
要是自己被抓到了,铁定没好果子吃。
即使不被吊路灯,拖着游街怕是跑不掉的。
想到这里,尤金不由自主地回过了头。
这不回头不要紧,差点把他半条命给吓没。
那些追得最紧的工人和警察,离他只有不到一百米远了。
尤金不知从哪里迸发出来了惊人的力量,低下头重新开始加速,向前跑去。
哪怕他已经跑掉了一只上好的皮鞋。
可是,尤金知道,他已经接近强弩之末了。
他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衬衫的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崩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