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正修堂门外,从小闻到大的药香钻进鼻间,卫湘君舒坦地伸了个懒腰,掀开窗帘。
从今日起,这儿便是她的家。
“卫姑娘,我话都没说完,你倒急着走!”
有人隔着车窗,笑眯眯看过来。
下了马车,卫湘君俯身施礼,“方才多谢秦公子仗义执言!”
谁能想到,秦轼之跟了过来。
“不用说虚的!”
秦轼之扭头看向正修堂,“梅子饼还有吗,就当是谢仪!”
原来人家惦记这一口,卫湘君立马让碧雪去找郑夫人,又邀请秦轼之进里头喝杯茶。
“就在外头吧,你们那儿一股子药臭。”
秦轼之口中嫌弃,眼睛却朝正修堂里头瞅。
“岳公子……如今怎样了?”
总不能两个人干站着。卫湘君没话找话,又不好在外头打听岳无咎病情,特意拐着弯问,
秦轼之瞧瞧卫湘君,扑哧笑了出来。
这笑,别有意味。
“那日……”
秦轼之略顿了顿,“你为何去了藏书阁?”
“自然是读书。”
“不是在等人?”
卫湘君没听懂,“等谁?”
秦轼之以拳掩口,笑道:“藏书阁除了先生们,去得最多的便是无咎。我实在好奇,你如何知道他那天会回书院?听说,你那段日子常去藏书阁。”
卫湘君终于听懂。
这是暗示,她进藏书阁别有用心。
“秦公子之意,我打探到岳公子行踪,特地守株待兔?”
既然问心无愧,卫湘君话也说得直白。
秦轼之摆手,“无咎的行踪是外人随便能打探得到的?话说自古美人爱英雄,你想接近他,倒也没什么。”
“秦公子何出此言?”
要不是四下都是人,卫湘君一定会嚷起来。
“无咎打小是女孩儿眼中的上上之选。只福慧郡主与他青梅竹马。而且你也该瞧出来了,郡主不是那等有容人之量的。卫姑娘得想明白,你若有此心,一来名分上要吃点亏,二是,日后内院不会安宁。”
卫湘君的脸已羞到通红。
“无咎那头,你倒可以放心。真要妻妾同室,他必会一碗水端平。不过日子能不能过好,还得看卫姑娘心胸是否宽广。”
“秦公子真会说笑!”
被气到吐血之前,卫湘君要还击了,“藏书阁不姓岳,书院的学生都能进。若踏入藏书阁的都是对岳公子有意,那位忙得过来?”
秦轼之被逗乐,“卫姑娘有趣,无咎身边,还真得有一个你这样的。”
“岳公子的确少年英雄,可他又不是银子。”
“何意?”
“只有银子,才能教这世上人人喜欢。”
这一个个怎么就认准,卫湘君非得看上岳无咎?
秦轼之却好奇了,“你连那位都喜欢不上,这眼光得多高,不怕嫁不出去?”
“秦公子费心!小女这辈子真没想过嫁人。我若对岳公子有半点意图,天打五雷轰,行吗?”
毒誓都发出来了,看他秦轼之还能说什么?
“……算我弄错了!”
秦轼之说着,看向卫湘君身后,“哎,你师父!”
郑乔生正走出医馆,眉心紧锁,低着头爬上一辆马车。
卫湘君追着叫了一声,郑乔生应该没听到,马车急着掉了头,往东而去。
“你师父眼神不济啊,那么大的徒弟在跟前,竟然瞧不见。”
秦轼之还在边上打趣。
“或许是出急诊。”
“郑大夫医术不错,就是人小气了些。”
卫湘君脸又沉了几分,“若我方才言语不慎,得罪了秦公子,尽可将我大骂一顿,小女绝不还口。不过,别扯到我师父。”
秦轼之微弯下腰,伸头瞅着卫湘君,“说来是我得罪了卫姑娘。也罢,无咎没有享齐人之福的运气,就让他跟福慧凑合去!”
这一回,卫湘君是被气笑了。
“咱们聊些别的?”
卫湘君没吱声。
再聊别的,也不知她会不会被当场气死。
“不日便有一场大仗,岳家军如今在筹措粮草,最缺的正是药材。无咎请你师父帮忙,结果他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本来想呢,你若嫁给无咎,便是一家人,什么事不好说?可看卫姑娘的确没这意思,此事便作罢了!”
这馊主意,果然是秦轼之能想出来的。
“回头我去盘一下,看库房还有多少。”
一码归一码,卫湘君也不是不愿帮忙。
秦轼之眼睛一亮,“早知这样,咱们直接找卫姑娘了。回头我派人来运。在下告辞!”
价钱都没谈,秦轼之就要走?
“如今外用的药材翻了几倍,我们医馆总要留一些。回头我同师父商量,匀出的那些也不赚钱,便按进价兑给你们?”
“银子这事……”
秦轼之摸摸下巴,“按理说,大军出征,粮草之事用不着岳大将军亲自操心,可替国主管着银子的那帮老家伙跟守财奴一样,紧着哭穷,好不容易抠搜出来一些,拿去置办粮食都不够。”
所以,这是打算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