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湘君:“……”
“你放心,这头收到药材,那头便会有人敲锣打鼓送一块匾额过来,岳大将军亲书,这面子可不是银子能买得着。”
“秦公子,少将军正赶往军营,让您尽快跟上!”
一个少年带马跑到近前。
“何事?”
少年看了看卫湘君,显然不方便当着她说。
秦轼之也不再问,翻身上了马,冲卫湘君一抱拳,“卫姑娘,在下不日登门拜访,回头匾额上题什么字,你先想好。”
这边秦轼之走了好一会,卫湘君还站在原地。
难怪上回岳无咎在藏书阁突然问到郑乔生;难怪从来清高孤傲的公子愿意跑去王宫,帮她卫湘君解围;难怪秦轼之今日会出现在书院山门外。
合着这一步步过来,就为了打秋风。
仔细想想,这一回若能帮上岳家军,多少也算攀到交情,以后正修堂的路能走宽点。
可正修堂库房里的药材,这一个月又陆续进了不少,而且还是高价,那么大笔的银子,岳家军若是不还,便等于扔进水里。
难怪郑乔生这么好说话的,都不肯答应岳无咎。
卫湘君正自纠结,右臂不知被什么砸到,疼得她一闪。
转回身,卫湘君先瞧见地上的石头子,抬头张望,人来人往,瞧不出异样。
看来遇上了无聊之人。
拍拍袖上的灰土,卫湘君往正修堂走去。
碧雪抱着一个瓷罐出来,没瞧见秦轼之,疑惑地问,“秦公子不要果脯子了?”
“留着咱们吃!”
卫湘君赌气道。
正修堂难道就逃不过被人当成肥肉的宿命了?
药堂里,几个大夫围在柜台前,凑着头不知在说什么。
“各位,都忙去吧,别在这儿站着了!”
掌柜在柜台后劝了一句,隔着人瞧见卫湘君,赶紧招呼,“大姑娘回来了?
卫湘君冲众人点点头,打发碧雪进去,走上前,“掌柜,可是有人来跟咱们借过药材?”
“哪里是借,说白了就是抢!”
边上一位大夫道:“各家药铺都签了书约,别说不让岳家军拿到药材,一根草都落不到他们手里。”
“书约?”
卫湘君脱口问道。
“大家伙不如忙去?”
掌柜走出柜台,催着众人,“咱们郑大夫都焦头烂额,咱就当帮帮他?”
大夫们互相看看,总算作鸟兽散。
掌柜这才继续道:“那日药行把各间药铺的东家们叫到了一块,我也跟着郑大夫去了。当时就定下,谁家都不能擅自把药材卖给岳家军,否则便退出行会。没几日岳家军真来了一位师爷,被我打发走了。可后头……”
说着话,掌柜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我特地把书约抄了一份。”
卫湘君接过,“后头怎么了?”
“三天前,岳大将军府的公子把咱们郑大夫请过去了。打着找他瞧病的名头,结果还是说药材的事儿。郑大夫没接话。反正吧,岳家军如今人憎狗厌,大家伙都看明白了,他们就是借着打仗的名头,搜刮民脂民膏。”
岳家军有他的难处,可做买卖的人也不愿意被人占了便宜。
不过合起伙来跟岳家军对着干,卫湘君真没想到。
“姑娘,您家恒大爷太不地道了!”
一位小伙计送走抓药客人,跑到卫湘君跟前,直愣愣来了句。
“他不地道,也不是一天两天。”
卫湘君随口回道,心里忽地一提,“又怎么了?”
“没、没事儿!”
掌柜在边上打马虎眼,“他就是个冒失的。”
“到底何事?”
“大姑娘还是别问了,郑大夫已经去找恒大爷。”
掌柜这话,越发教人没头没脑。
“都长着眼睛吧,我是这儿的东家。”
卫湘君急了,“不管什么事,不许瞒我!”
小伙计接过了话,“方才外头闯进几个匠人,连招呼都不打,前后屋子乱蹿。”
“我来说吧!”
掌柜拦住小伙计,“那些人自称是什么李大官人派来的,要丈量咱们这地儿。后头再问,他们居然说,恒大爷把正修堂顶给了李大官人,以后这儿要扒掉,改成酒楼。”
李大官人……
卫湘君记得这个名字。
前世就是他与蒋氏狼狈为奸,抢走了正修堂。
“这会儿还不知真假,郑大夫刚才出门,就是去问恒大爷。”
掌柜劝道:“姑娘稍安勿躁!”
有人从中庭门后探出头,“郑大医就亏在没儿子,但有个后人,早一棍子打死那不是东西的女婿!”
掌柜赶紧递眼色,“老哥,跟大姑娘说这些做什么?”
“眼瞧着正修堂快没了,咱们日后指不定要在外头搭棚给人瞧病了。”
又有伙计说了丧气话。
卫湘君面上平静,心中愤怒不亚于在场任何一位。
那场噩梦又要开始了?
“各位叔伯不必担心。正修堂的房契,还在我这儿搁着。恒大爷不是东西,可我身上流着郑氏的血,绝不会看着外祖心血被人毁掉。管他恒大爷是谁,想败掉正修堂的,便是我卫湘君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