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元谌主意已定,火中取栗不成,那便承担后果。
若是真能在灭国战出份大力,兴许族运还有转机……
很快,一批主张自立的族逆押送西原斩首示众,同时在许元谌的亲自调度下,许族分布各地的底蕴被尽数掘出。
夏军后勤得到及时补充,也就不用再故意延缓进度,等待后军辅兵辎重的到来。
周柏当即就下令对庆元城发动攻势,尽早清除城防外围军寨据点。
许家最为精锐的五千族兵一马当先,无论是族兵高层还是士卒,都明白这将是他们最后的翻身之机,搏命也是博富贵。
夏军这边则是由周平等后进将校领军主攻,还有屈志带领的一万侍卫亲军加入正面作战。
在大夏各支军队之间,纵向横向都有轮换政策,但侍卫亲军要保证政审绝对过关,所以大部分都是最忠心的北安老底子。
长期戍守宫禁,武道修为倒是位居全军前列,可实战经验却是渐渐欠缺,如此何谈护卫君王。
……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各部梁军死伤者甚众,战心士气跌落谷底。
凡是敢主动迎战者,十出九不归,但光守也守不住,一座座军寨烽烟四起,向城内求援的军报就没断过。
赵寻熟读兵书,深知孤城无依的危险,咬牙派出手里的老梁军想勉力维持外围防线。
可没想到结局没有任何改变,在许家兵的指引下,夏军对各个要隘实现精准打击。
纵使老梁军以多打少也没占到便宜,一座五千老梁军防守的重要军寨,居然被大夏侍卫亲军千人攻破,实在单兵个体素质差得太远。
一座外围军寨地利稍差,重型床弩等军械稍有短缺,就很难守住超过三天。
同治七年十一月十九日,梁军在折损三万余老兵后,挣扎无功,彻底失去庆乌城外围防线。
翌日,李定国传来捷报,长延国都被其攻破,国主及众大臣被擒。
周柏回信,传令将长延国主押送至庆乌前线,同时令李定国部火速西进,攻伐南府郡,截断赵寻后路。
赵寻逆转命途,吸引梁州残龙之气,复立梁国后得两郡民气滋养,化为龙蟒之形,俨然有了几分气候。
如果让他和吕定一样远遁外州,留下隐患不说,梁州龙气不能完全整合,对于后续人心安抚肯定有影响。
“君侯,外运崩散,损伤根本,天柱短时间不可能立起来了。
“还有您僭越称侯,现在王气远离,很难凭借人君之威服众。”临时侯宫中,一名扶龙术士观气结束,重重叹道。
“既然无法依靠天柱法网监察城内异动,那就乱世用重刑,传令下去,对于任何有勾连反叛嫌疑的官绅,一律杀无赦。”见气运之法没有出路,赵寻恶气顿生,甩出血红令箭交给侍卫大将。
他眼中布满血丝,脸色发白,武者再强大的气血也弥补不了心神消耗。
然而这段时间不眠不休的殚精竭虑,并不能挽救局势,庆乌城依然成为孤城。
“主公,秦、陵两方都没有回应,孤城不守,再坚持下去,庆乌必步西原后尘!”忠心谋士伏地大喊,泣血劝谏。
庆乌是前州牧治所,城池坚固不错,可又哪里比得上西原龙首。
南狩,苟全一时,中兴大业必然化为泡影。
固守,九死一生,大概率成为夏公王座下的龙蛇白骨。
赵寻头顶各色气运丝线交连,显示着他内心的滔天巨浪。
数日后,形势越发紧急,重阅周柏征战历史的赵寻,终于还是决定南狩。
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怎样,南狩后的局面也比十月国亡之时要好。
不过肯定不是单纯退守南府郡,赵寻想的还是仿效前辈吕定,打不过我还跑不过?
陵国主力陷在通州,有机可乘,隔壁秦州地方割据势力颇多,也未必不能打下一块地盘。
还没想好要往哪边跑,不过根据经验,先收集物资,转移人口肯定没错。
可就在他要给亲信大臣南府郡守传讯时,南府郡的八百里连夜加急刚好送至。
是求援信!
夏军李定国部平灭长延,随后大军一路西进,三日前已包围南府郡城,请他速做决断。
还能如何决断?
这是后路被断,只有固守待变。
“苍天薄我赵族,三百年功业积累何至于此啊?!”赵寻惊怒交加,一口心血喷出昏迷过去。
与此同时,庆乌郡其它各县尽皆沦陷,在中枢被困的情况下,地方很难有像样的防守,更不用说勤王。
十一月二十七日,来自南府郡百万百姓的气运支援轰然被断,气运龙蟒发出悲鸣,新梁脆弱的根基全部失去。
一夜之间,法网崩溃,暮气降临。
梁州七郡之地,尽数归夏,只余一座摇摇欲坠之城,再次亡国已成定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