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千户大人,什么也没搜到!”有番子过来禀报。
石冲问搜什么?
管尧说是任务,让手下再搜一遍。
“你跟老子明说,指不定老子能帮你!”石冲也想分一杯羹。
管尧却不想分功给石冲。
过了半晌,还是一无所获。
“连个新进来的人都没有?”管尧不信。
石璞的奏章,明明白白写着丢了两千余妇、女,就算找不到粮食,肯定有生面孔啊。
“真的没有!”
管尧用刀柄敲击地面,看看有没有地窖的存在。
“你们在找人?”
石冲立刻明白过来:“锦衣卫也在查妇女失踪?”
“你怎么知道?不对呀,你一直在群芳阁里,没回巡捕营,如何知道的?”管尧死死盯着他。
“城中都传遍了,大家都知道。”石冲说自己也是来碰碰运气的。
“传遍了?”
管尧让人刨几处地方,并没找到地窖。
出了群芳阁,又接连查封几家青.楼,都没找到生面孔,粮食更是一粒都没有。
管尧、宋汤、卢谦三人碰面,全都一无所获。
“他们会不会买个宅子,安置这些女人?”宋汤皱眉。
“应该不会,这么多人,无论怎么安置,都会留下蛛丝马迹的;而且,这些青.楼不是一家开的,不可能齐心协力,怎么连一个都找不出来呢?”
卢谦低声道:“你们发现没,一个花魁都没抓到。”
这句话提醒了管尧:“是啊,群芳阁有十大花魁,过气的花魁也有几十号,人呢?”
“这可是京中最大的销金窟啊,怎么连个像样的货色都没有。”
“一定是提前收到了风声,转移了……可转移这些花魁做什么呢?”
没等管尧分析完,卢谦打断他:“反正有人泄密!”
“快派人去禀报提督!不,我亲自去!”宋汤急道。
而金忠,正在宫中伴驾。
“金忠,扩张人手的事,做得如何了?”朱祁钰用了晚膳后,在乾清宫里溜达。
“启禀皇爷,还在招募。”
“慢慢来,不着急,这些流民,用好了,可都是臂助啊,只有吃过苦的人,才知道珍惜。”
朱祁钰拍拍他的肩膀:“金忠,你发没发现个诡异的地方,京中当铺被荡清了,百姓没闹、当铺的后台也没闹,朕都做好了准备,打算还回去一部分,可两天了,没有任何动静!”
金忠一愣:“皇爷的意思是?”
“他们心里有鬼啊,不敢闹,怕朕。”
朱祁钰淡淡笑道:“前日朕把京中百官放出去抢掠的时候,那些满口仁义的道德君子们,一个个都像是发晴的猫。”
“财帛动人心啊。”
“可朕拿到了约莫两百万两的宝贝,他们没闹,就当送给朕了,诡异,真的诡异。”
“皇爷的意思是,让奴婢查查?”金忠揣测皇爷的心思。
“嗯,查查当铺的后台,这么多银子啊,当初朕丢了不到一百万两(估值),已经发疯了。”
朱祁钰缓缓道:“朕有种不妙的预感。”
“所以皇爷敲山震虎?”
“看出来了?朕本来不打算动青.楼的,但这些人太诡异了,动一动,让水再浑一点,看看他们究竟是什么心思?”朱祁钰笑着说。
却在这时,傅纲过来传话:“皇爷,锦衣卫来传话,说在青.楼里,什么也没找到!”
金忠吃了一惊,石璞不可能诬告,那么人呢?粮食呢?
朱祁钰却笑了:“敲山震虎有用了,这些人自作聪明,转移了人!让人顺着查,肯定能抓到大鱼。”
“奴婢亲自带人去查!”金忠担心管尧等人分量不够。
“回来。”
朱祁钰看着他:“知道朕要什么吗?”
金忠茫然。
“笨啊,青.楼是永远也禁绝不了的,但天下间消息最灵通的地方,就是青.楼。”
朱祁钰提点他:“教坊司以前是做什么的?嗯?”
“皇爷想收青.楼为己用?”
“还有呢?”朱祁钰又问。
“敲山震虎,把当铺、青.楼的后台都找出来!”
金忠看到朱祁钰森然的嘴角,心里咯噔一下:“奴婢会将他们的全部积攒,弄到手里来!”
“别说的那么难听,那些不义之财,本就该抄家灭族的!”
朱祁钰嘴角勾起:“去吧,京中人太多的,有限的粮食喂不饱这么多张嘴,该减少一些了。”
金忠浑身一颤。
当铺被抢了,闹要被杀,装聋作哑,还要被杀!
这就是皇爷!
“传旨王直,就说前天大闹京师的团伙出现了,带人去抓吧。”朱祁钰嘴角翘起。
他反正脏了手,让朝臣跟着一起,变臭。
金忠出门时,见到了卢忠。
卢忠跪下行礼。
朱祁钰没让他起来,就这般闭着眼睛,没说话。
卢忠吓得瑟瑟发抖。
那天晚上,亲眼看到商贾如待宰羔羊一般被杀,他就知道,皇帝已经拿回了皇权,在京师之中,他一言可shā • rén,真的口含天宪。
跪在勤政殿里,他只感到恐惧。
“收获不多嘛。”朱祁钰缓缓开口,他对缇骑十分不满。
本来,他对缇骑寄予厚望。
仅仅一点财帛,就暴露了本性。
如今看来,用人,用的是谁并不重要,无论是土木堡遗孤,还是朱祁镇的人,该不忠心的时候,都不忠心。
“微臣有罪!请陛下责罚!”卢忠瑟瑟发抖。
“罚你?以何条目罚你呢?”
朱祁钰慢慢盯着卢忠:“前些日子,也在勤政殿里,你是怎么向朕保证的?”
“陛、陛下,缇骑只有不到三百人,缴获确实不多!但缇骑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
啪!
朱祁钰将杯子砸在卢忠的脑袋上。
卢忠脑袋上划出一道伤口,鲜血淋漓,他却不敢动,更不敢惨叫。
“缴获不多?那为何缇骑在勾栏瓦舍里,日日笙歌啊?银子像水似的往外洒?当朕是瞎子?啊!”
朱祁钰陡然暴怒,勤政殿的门忽然打开,七八个太监涌进来。
他挥了挥手,让人出去。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卢忠哭嚎起来。
“卢忠,你是有罪之人,朕饶了你一次。”
“这是第二次启用你,给你缇骑,让你随便调用钱粮。”
“可你就是这般回报朕的吗?”
“欺骗朕吗!”
“把朕当傻子吗?”
“你不知道钱粮多么宝贵吗?朕都快喝粥喝一个月了!这些钱粮都是朕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交给你,就是让你蒙蔽朕的吗?啊!”
铿锵一声。
天子剑出鞘,森冷的剑锋搭在卢忠的脖子上。
卢忠浑身发紧,泪水止不住的流:“微臣、微臣……请陛下看在多年的情分上,给微臣一个解释的机会!”
“说!”
朱祁钰语气冰冷。
卢忠赶紧道:“那天微臣担心缇骑不卖命,当天晚上的缴获,微臣答应给缇骑三成,所、所以交上来的不多。”
“但微臣一丁点都没拿过,真的没拿过!”
“请陛下明鉴,微臣对陛下之忠心,绝无半分虚假!”
剑锋渐渐挪开了他的脖子。
朱祁钰叹了口气:“卢忠,那天晚上,就没一点可报的吗?啊?朕没收到你的奏章,更没收到密揭,朕派你去监视,难道都是瞎子吗?什么都没看到?”
卢忠浑身都是冷汗,微微松了口气:“回禀陛下,缇骑确实没报给微臣,所以微臣也不知道该如何报给陛下,所以没有……”
“蠢货啊!”
朱祁钰幽幽一叹:“你还是继续装疯卖傻吧,缇骑不适合你,出家吧。”
在他手下,连舒良、金忠都调教出来了。
奈何卢忠,不懂揣摩他的心思;做事遮遮掩掩,一点都不诚实,让他产生极不信任感。
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价值呢?
“陛、陛下……”卢忠没想到,皇帝竟让他出家?
“你要是再啰嗦,朕就要摘了你的脑袋了,入天师道吧,做个道士,朕发给你度牒,去吧。”
朱祁钰觉得自己很宽容。
“陛下,臣、臣有话要说!”
卢忠爬到朱祁钰面前,但朱祁钰用剑尖对准他,吓得他停下,叩首道:“陛下,那天晚上微臣真的看到了……”
朱祁钰目光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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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