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木丁。”慧静说出来了,连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念了半辈子佛,白念了。
“去,抓来。”曹吉祥扭头跟石冲说。
石冲可不管虔嘉喇嘛的死造成多么恶劣的政治影响,营督让他办事,他就办事。
嘭!
一脚把大殿的门踹开,直接进去抓人。
有个小喇嘛阻拦,被他一脚踹翻,然后踩着他走了进去。
见石冲踩小喇嘛,巡捕营的那群地痞流氓,全都跟着踩,把小喇嘛给踩死了。
很快,就把一个叫达木丁的喇嘛抓了过来。
抓到曹吉祥面前。
石冲狠狠一脚踹在他腿弯上:“跪下!”
达木丁跪在地上,满脸不忿:“曹公公,我是虔嘉上师的徒弟,我叫达木丁,您所找的人,就是我。”
他坦然承认。
“你倒是坦然,没人逼你吗?”曹吉祥想把祸水引到慧静头上,毕竟喇嘛棘手,他也得掂量掂量。
“没有。”达木丁脸色不变。
就在这时,有个小喇嘛过来说,有人被踩死了。
曹吉祥一听,猛地看向石冲。
石冲跪在地上,他也满脸懵,那小喇嘛太不经踩了吧,踩几脚就死了?
净给咱家惹事!
曹吉祥心里慌了,再看达木丁神情激愤,就知道,不能善了了。
“曹公公,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达木丁仰头看着曹吉祥。
“上师,此事先放在一旁。”
“我这就入宫,向陛下哭诉,我庙中好端端的人,被你们的人给杀死了,这件事不会完了的!”达木丁是个死脑筋。
慧静在旁暗笑,等着看曹吉祥笑话。
啪!
曹吉祥忽然一个耳光扇在达木丁的脸上:“你还要进宫?哭诉?你哭诉谁啊?一个小喇嘛而已!死了就死了!”
“把事情跟本督说明白!”
“为什么撺掇全城庙观,去城外烧香啊?”
一个耳光,把达木丁给扇懵了。
曹吉祥竟然敢打他?
看热闹的慧静都傻眼了,曹吉祥这是疯了吧?
蓦地,想到上次,曹吉祥连毗僼都敢杀,这次不会又要shā • rén吧?
“回答!”曹吉祥问他。
“我没有联系,都是不约而同……”
达木丁话没说完,又挨了一个嘴巴!
“曹公公,我是喇嘛上师,你岂能如此侮辱我……”
啪!
又一个耳光,结结实实打在他脸上。
曹吉祥冷冷道:“本督让你说什么,你便说什么,再废话,本督划开你的嘴唇,让你一辈子都闭不上嘴!”
达木丁被吓到了,不敢说话。
“回答。”曹吉祥问。
“我也不知道!”
“看来你真是不想要这张破嘴了!”
曹吉祥让石冲动手,划开他的嘴唇。
达木丁慌了,看向慧静,慧静赶紧看向寺外,阳光不错……可现在是黑天。
石冲是个浑人,按住达木丁的脑袋,刀尖顶在上嘴唇上,鲜血,渗了出来。
“不要,不要!”达木丁不敢动弹嘴,发出呜呜的声音。
“怕了?就说出来,本督就放你一条活路。”
曹吉祥幽幽道:“到时候,你也可去宫中哭诉,说本督威胁你了,告诉皇爷!让皇爷处死本督!”
达木丁不敢了。
巡捕营是谁派出来的,大家都心中有数。
那位从庙观之中借走了粮食,一粒都没还回来。
如今,那位在庙观中的地位,一落千丈,诵经完毕后,都得骂他几句,心里才痛快。
滋!
鲜血流出来。
石冲将他上嘴唇划开了,顺着人中,划开了。
“啊啊啊!”达木丁惨叫个不停。
越惨叫,那里越翻开,露出了大板牙,混着鲜血,模样狰狞可怕。
石冲居然哈哈乐了出来。
“是他!是他!”达木丁指着慧静嘶吼,忍不住了,太疼了。
曹吉祥顺着他的手指,看向了慧静。
慧静浑身一抖,差点软软倒在地上。
“曹公公,不、不是老衲……”
慧静话没说完,曹吉祥抓着他的脑袋,把他按着跪在地上。
啪啪……
使劲拍他的脑瓜皮。
“之前怎么不承认呢?”曹吉祥问他,一边问一边拍。
慧静脑瓜子嗡嗡直响:“贫、贫僧不敢说。”
“你不是说了,出家人不打诳语吗?”
曹吉祥指着佛像:“这是佛祖面前啊,你居然敢说谎?你念的经,都念进狗肚子里了吗?”
慧静不断摇头。
“你这老和尚,满嘴胡诌,当着佛祖的面,顺嘴胡说,本督看啊,你就是个花和尚!”
曹吉祥一边说一边拍他脑瓜子:“看看你这个大脑袋?怎么长这么大呢?”
“看看京中的百姓,一个个瘦的跟猴儿似的,你呢?胖成一头猪!”
“你吃什么胖成这样的?”
“肉吗?”
“本督看啊,你从你嘴里,是问不出一点实话来。”
曹吉祥指着一个和尚:“来,你说?他平时吃不吃肉?”
那个被点名的和尚,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主持,不、不吃荤。”
“是不吃啊?还是你不敢说啊?”曹吉祥把慧静的脑袋,当成了核桃盘,一个劲儿地玩啊。
慧静脑袋上都是汗,弄了曹吉祥一手。
他有些恶心,用袈裟擦了擦,继续盘。
“真、真不吃。”那和尚战战兢兢道。
“那是你不知道,来,你说,他吃不吃?”曹吉祥又指了一个和尚。
那个和尚也说不吃。
曹吉祥接连问了几个和尚,都说不吃。
“那你怎么这么胖呢?本督也想胖点,为什么就胖不起来呢?”曹吉祥问慧静。
慧静也懵了,这都什么问题啊?
“这、这……”
“回答本督。”曹吉祥语气阴冷,继续拍他的脑瓜皮。
“心宽体胖,只要曹公公放宽心态,自然就胖了。”慧静小心翼翼道。
“本督也想放宽心啊,可你不允许啊!”
曹吉祥使劲拍他的脑瓜皮:“本督刚收了几天香火钱,就收不到了,本督难啊,收不到钱,怎么心宽啊?”
慧静快要哭出来了。
你收不到钱,跟老衲有什么关系啊?
你能不能别拍了?老衲脑壳疼!
“要不你给本督出出主意,让本督也放宽心态,也长一长分量?本督也想胖啊,胖人多舒服呀。”曹吉祥真心想胖。
这年头的人,谁不想多吃点?胖一点,看着富态。
别人一看,就知道有钱。
慧静不说话,老衲喝凉水也胖,怪我咯?
“说话呀!”
曹吉祥使劲拍他的脑瓜皮:“是不是肥肉吃多了,糊住嘴了?怎么没话了?”
“你不说,本督替你说!”
“你害得本督没了活路,你说说,本督临死前,会不会带着你们一起死啊!”
“带着你们所有和尚、喇嘛,一起死啊!”
隆福寺的和尚们吓了一跳,竟有的吓尿了裤子。
曹吉祥可真敢shā • rén啊!
“石冲,把这脑瓜皮剥下来,把脑子敲开,看看这个老和尚,脑袋里面装着什么?是不是满脑子坏水!”
曹吉祥玩够了,用袈裟擦擦手。
之前手感还不错,结果出了很多汗,本督盘你的汗呢?真恶心!
有什么可怕的?
他的命都快没了,还在乎别人?
“得嘞!”石冲狞笑着看他,这活儿他喜欢。
营督盘够了,他还没盘过呢?
这大光头,盘一盘,得老好玩了。
“不要啊!”
慧静惨叫:“不是贫僧牵头的,是朝天宫,朝天宫啊!”
“朝天宫?”曹吉祥看着他。
皇爷已经下令,庙观不许带宫字,不配。
“朝天观,是天师道的道士。”慧静疾呼。
“谁?”曹吉祥问他。
慧静有点不敢说,但曹吉祥真的要剥开他的脑瓜皮,实在太吓人了,他不想死。
“张元吉!”慧静咬牙说了出来。
“谁?”
听到这个名字,曹吉祥吓了一跳。
这人不是在江西吗?
何时到了京城?皇爷知道吗?
天师道的天师,无诏入京,要干什么?
“天师道天师,张元吉!”慧静不敢隐瞒了。
“好啊,张元吉擅自入京,他要干什么啊?”
曹吉祥目光冰冷地看着他:“他为何能联系你呢?你们是什么关系?密谋着什么?从实招来!”
一听这话,慧静摇着大脑袋:“真的没密谋啊,贫僧也不知道张元吉为何入京,贫僧什么都不知道啊!”
曹吉祥知道,摸着大鱼了。
老天真是眷顾咱家啊,天上掉馅饼了!
“你们,还有谁?”曹吉祥问他。
“不是我们啊,没有人了……”
曹吉祥打断慧静哭诉,一把捏住他的大耳朵,使劲薅:“你要是想让你们全寺去死,就继续编,本督是在给你机会,不要不珍惜!”
慧静嚎啕痛哭,招认出了三四个人。
“石冲,带人去抓!”
曹吉祥使劲扯慧静的耳朵,怪笑道:“你们胆子可真大啊,天师道天师无诏入京,僧道密谋,蝇营狗苟,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啊?造反啊!”
慧静吓尿了,不断摇头,但耳朵实在太疼了,曹吉祥往哪个方向扯,他脑袋便往哪个方向走。
“贫僧不敢啊,不敢啊!”
慧静哭着说:“曹公公,这、这庙里的东西,您随便拿、随便拿,求你、求你放贫僧一条活路!”
“又加一条,贿赂罪!”
曹吉祥松开他的耳朵,大耳朵紫红紫红的,幽幽道:“慧静啊慧静,本督看你这大脑袋里面,八成都是屎。”
“本督是太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啊?”
“有命拿,有命花吗?”
“朝天观被封了这么久,里面有多少脏事,你不知道吗?”
“你居然敢和张元吉私会,本督看你活得不耐烦了!你们寺庙的和尚,都活腻味了!”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曹吉祥站起来:“走吧,去巡捕营走一趟吧!”
“来人,把隆福寺给本督封了,不许进不许出!”
“啊?”慧静整个人都吓傻了。
达木丁刚想说话。
“你也脱不了关系,本来你师父虔嘉喇嘛的死,能保你一条狗命,现在看,陪葬吧。”
曹吉祥冷笑,带着人回巡捕营。
所有涉事的和尚、喇嘛、道士,都被抓住了。
曹吉祥连夜入宫。
殊不知,朱祁钰已经收到了密报。
“张元吉还是冒头了。”
朱祁钰冷笑,张元吉乔装入京,就已经被厂卫发现了,还装着在路上,也就骗骗他自己吧。
他就是等着,张元吉犯错!
果然,把柄送上来了。
曹吉祥小心翼翼进殿,匍匐在地上:“奴婢曹吉祥,请圣躬安!”
“朕安。”
朱祁钰没让他起来:“密报朕看了,办的不错,张元吉可有下落?”
“回皇爷的话,暂时没有。”曹吉祥小心回禀。
“好了,缉拿张元吉不用你了,交给锦衣卫吧,你的功劳,朕看到了。”
曹吉祥顿时喜笑颜开:“奴婢不敢邀功,全靠皇爷庇佑。”
“起来吧。”
朱祁钰笑了起来:“你让巡捕营去封顺天府的庙观,是对的。”
“但太慢了,直接派人,把整个北直隶控制起来。”
“缺人就招。”
“谁挡你,就杀掉。”
“以后每个月上交80万两。”
咕噜!
曹吉祥吞了吞口水,皇爷钻钱眼里了啊,开口就要钱。
“以后就该有这股狠劲儿,怕什么啊?有朕给你撑腰,有什么可怕的?”朱祁钰道。
“奴婢最近不甚尽心,幸得皇爷点醒,否则奴婢一直浑浑噩噩下去,岂不浪费了皇爷栽培之心?”曹吉祥拍彩虹屁。
“以后全国的庙观,都得交香火钱,都归巡捕营管。”朱祁钰也得给好处。
曹吉祥从中赚了多少,只有他自己清楚。
要说不贪,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皇爷,奴婢见那些和尚,一个个都肥头大耳的,比农庄里的土财主都胖,他们吃得实在太好了。”
曹吉祥投桃报李:“奴婢以为,应该抄了那些庙观,让他们做个穷和尚,看谁还能吃得脑满肠肥的?”
“这几个涉事的,朕会让锦衣卫查抄的。”
朱祁钰道:“不过你这话倒也提醒了朕。”
“传旨,天下僧道,既然不在五行之中,就少吃世间饮食,每人只允许吃半饱,重量不得超过一百斤,超出者,从身上割肉,割够了为止。”
咕噜!
曹吉祥吞了吞口水,论狠,还得看曹吉祥。
“皇爷圣明!”
曹吉祥小心翼翼道:“奴婢的人,在隆福寺,踩死了一个小喇嘛,皇爷,这……”
“踩死就踩死了,喇嘛有多是,就算死了个虔嘉又如何?他命不好,跟朝堂有什么关系?”
朱祁钰冷着脸道:“那个达木丁,还参与了反抗巡捕营呢?按律该直接杀了,朕杀了吗?”
“喇嘛也得讲道理,在朕的治下,就得遵循大明律。”
“行了,这点小事,不必担忧,天塌了,朕撑着呢。”
一听这话,曹吉祥心花怒放。
“以后好好给朕搞钱,什么事,朕都给你担着,行了,下去吧。”朱祁钰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每个月80万两银子呢,这是棵摇钱树啊。
换了别人,他们敢做吗?
而且曹吉祥多好啊,等哪天沸反盈天,直接杀了,以谢天下,他贪污的家财,又回到了内帑!多好啊!
犯错了的人,也有犯错了的用法。
“冯孝,让逯杲去缇骑吧,做个副指挥使。”朱祁钰决心启用逯杲。
“奴婢遵旨。”
冯孝看得出来,皇爷对卢忠极度不满意。
缇骑和东厂、锦衣卫是同时起步的。
结果,东厂已经发展去西北了,锦衣卫也要发展去江西,甚至都知监都往南京发展了。
就连刚设两个月的巡捕营,都把京畿控制得牢牢的。
再看看卢忠的缇骑,连个屁都不如!
“朝天宫,天师道!天子!苍天!”
“朕只是苍天的儿子。”
“他们确实苍天的老师!”
“冯孝,你说,是不是啊?”
朱祁钰幽幽道。
冯孝吓得跪在地上:“他们当然不配了,不过一群牛鼻子,仗着皇权吆五喝六的,真剥了道袍,什么都不是!岂能做苍天的老师!”
“是啊,太祖、太宗太仁慈了。”
朱祁钰目光幽幽:“让巡捕营去,把朝天观的道士聚集起来,每人打三十鞭子,生死不论。”
“奴婢遵旨!”冯孝吓得不敢抬头。
“京中所有僧道,每人十鞭子,全打!”
朱祁钰眸中迸射出一抹寒光:“一点都不知道体恤宫中,那朕为什么要体恤你们呢?”
“你们信的是佛、是道尊,但那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信谁,都不如信朕!”
“不信朕的下场,就是被打死!”
冯孝更加不敢说话了。
皇爷这话,说的是京中那些佛道信徒,那些愚蠢人。
皇爷对他们也不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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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