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有孝心的,会揣摩朕心思的啊。”朱祁钰皮笑肉不笑。
朱佐敬更加开心,王位彻底稳了。
啪!
陡然,忽然将案上的金制印玺丢下来。
直接砸在朱佐敬的头上!
朱佐敬直接中招!
印玺砸在脑袋上,惨叫一声。
朱佐敬都没明白,为啥挨砸?
“捡回来,呈上来!”朱祁钰森然地看着朱佐敬。
朱佐敬懵了,哭哭啼啼道:“陛下为何砸小王啊?”
朱祁钰只盯着他:“朕让你拿回来,聋了!”
朱佐敬浑身一哆嗦,捡起来印玺,双手高捧,呈给下来的冯孝。
冯孝拿上来。
朱祁钰抄起来,又砸在朱佐敬的头上!
朱佐敬惨叫一声。
第一次没出血,就额头肿了个大包,这次出血了!
“捡起来,呈上来!”朱祁钰语气森然。
朱佐敬哆哆嗦嗦地把印玺捡来,强忍着痛双手高捧,送给冯孝。
为啥啊?他也不敢问啊。
啪!
朱祁钰又把印玺丢下来!
幸好是金印,不怕砸!
若是玉的,砸坏了,朕就让靖江王府赔!
这次砸了个结实,刚好砸在朱佐敬的脑门上,朱佐敬晃悠一下,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一声闷哼都没叫出来,直接倒了。
刘广衡摸了下脖子:“还有气儿!”
“捡起来!”朱祁钰冷哼。
朱佐敬慢慢爬起来,额头上鲜血殷红,直接哭了出来:“陛下,小王犯了何错,竟要如此惩罚小王啊?”
“何错?你自称什么?”朱祁钰冷幽幽地盯着他。
“这……微臣知错!”朱佐敬意识到,自己托大了,所以皇帝生他的气了。
不过,一笔写不出两个朱来,虽然伱我血脉偏远,但终究是一家人啊!
“该自称什么?”朱祁钰问。
“微臣!”朱佐敬闷声回禀。
“既然称臣,那你是哪朝的臣子啊?”朱祁钰冷幽幽地问他。
朱佐敬更懵:“自然是陛下的臣子。”
“大明朝?”朱祁钰问。
朱佐敬点点头。
“那大明朝,可有政策,让土人进献颜色好的童男童女啊?”朱祁钰语气陡厉。
“啊?”朱佐敬更懵。
“啊什么啊!”
“你为何逼归顺的土人,进献部族内的童男童女啊?”
“难道不知道,中枢为了归化土人,费了多少心思吗?”
“到了你这!”
“自己作威作福、祸害百姓也就罢了!”
“连带着把朕的名声也给害了!”
“朕让你搜罗童男童女入宫了吗?”
“朕让了吗?”
朱祁钰指着地上的印玺:“捡起来,呈上来!快点!”
朱佐敬整个人都是懵的。
傻傻地看着皇帝。
我这不是想博君一乐吗?
不就几个土人嘛,您至于如此大动干戈吗?
“快点!”朱祁钰指着地上的印玺。
“这……”
朱佐敬十分委屈,捡起金印,交给冯孝。
冯孝呈给皇帝。
朱祁钰攥在手里,居然在御案后面瞄准:“朕今天就用金印砸死你!”
“陛下饶命啊!微臣知道错了!”朱佐敬吓坏了。
若砸下去,还真能砸死!
“你说,错哪了?”朱祁钰问他。
朱佐敬根本说不出来啊!
土人是人吗?
大家都这样做的!不是他的封地一处啊!
再说了,中枢也从来没把土人当成过人啊!
您什么时候说要归化他们了?土人有什么好归化的?都祸害死了,不更合了中枢的意?
朱佐敬吭哧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
啪!
印玺砸了下来。
朱佐敬又中招了!
人摇摇晃晃的,为了王位,却只能坚持跪着告罪。
他有个弟弟朱佐敏,经常上表攻讦他,漠北王经常调节他俩的矛盾,所以他担心,弟弟朱佐敏会藉此求皇帝转移王位。
“连哪里错了都不知道?如何知罪?”
朱祁钰厉喝:“捡起来,呈上来!”
“微臣知道了!”
朱佐敬嚎啕大哭:“微臣不该进献童男童女啊!”
本来是买好求荣的事,结果挨了多少次金印,脑袋都快被砸碎了,却平息不了皇帝的雷霆之怒啊。
纯属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多冤枉啊。
“然后呢?”
还有?
朱佐敬赶紧磕头:“微臣不该托大自称小王,对陛下不敬!”
“继续说!”朱祁钰道。
还有吗?
朱佐敬偷偷瞄了眼奉天殿朝臣,心里更是懵的,还有吗?
可看了眼染血的金印,心里一哆嗦:“微臣不该从土人部族中强征童男童女,微臣知道错了。”
“捡起来,呈上来。”朱祁钰指着金印。
还错啊?
朱佐敬泪如雨下,哆哆嗦嗦地捡起了金印,双手高捧,交给冯孝。
等着下一击!
再砸几下,直接就让儿子继位吧,他这个靖江王,肯定是做到头了。
不想死啊……
“你该征童男童女吗?”
“那些孩子,本该幸福的长大,未来会归化成为汉人的。”
“你却为一己私利,把他们强征入靖江王府,又特殊训练后,进献给朕?”
“要干什么?”
“朕是桀纣之君吗?喜欢童男童女?”
“你有这个心思,就该死!”
啪!
朱祁钰话音方落,金印从丹陛上飞下来,正正好好砸在了朱佐敬的头上。
朱佐敬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刘广衡又摸了摸脖子:“还有气儿。”
“叫醒,叫他滚起来!”
朱祁钰目光阴鸷,眼眸仿佛要喷射出火焰一般:“难怪土人年年造反呢!”
“朕算明白了!”
“都是你们给害的!”
“朕要是土人,朕也要造反!”
“被你们盘剥也就罢了,居然还要把自己的儿女,送到你的王府上,被你祸害?”
“朕若是那些土人,早就冲进你的王府,把你大卸八块了!”
朱祁钰暴怒:“说,你强征这些孩子,害死了多少人?”
朱佐敬面如金纸,被砸晕了两次,人已经摇摇欲坠了。
为了靖江王的爵位传承,他咬着牙也要撑下去。
因为,他还有个和他不对付的弟弟,对王位虎视眈眈呢。
若是他倒下去,王位肯定会转移到他弟弟那一支去,这是他决不允许的。
“微臣没计算过。”
啪!
金印又飞了下来。
这回砸在了朱佐敬的肩膀上。
“没计算过?就是不计其数了?有多少个孩子,能经得住你这般祸害啊!”
朱祁钰胸腔起伏,怒视着他:“说,你还送给了什么人?”
“这……”朱佐敬不敢说。
“不说,朕今天就砸死你,来,捡起来,给朕呈上来。”朱祁钰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朱佐敬眼泪直接就流下来了,直接报出几个名字。
都是广西地方gāo • guān。
其中,竟然有柳溥!
这就有意思了,柳溥是漠北王的人,最近才向朕摇尾乞怜,结果自己掉坑里了,好玩。
“把柳溥宣来!”朱祁钰眸中厉芒闪烁。
小孩子,是大明的未来!
是这江山的未来,岂容你们这般祸害?
朱佐敬跪着,瑟瑟发抖。
“靖江王。”
“你训练童男童女,以此结交权贵。”
“是谁教你的?谁给你出的主意!还有谁在做?”
朱祁钰盯着他。
“是、是微臣的长史……”
“来人,去抓,把他的儿女亲人送到教坊司训练!本人,及其三族,夷了!”
朱祁钰盯着朱佐敬:“还有呢?”
朱佐敬吓坏了。
不就做一件附庸风雅的事情吗?至于就夷了三族?
那可是王府长史啊!
是朝堂任免的官员啊!
皇帝说杀就杀了,连个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可见,皇帝的威势,到了什么地步?
朱佐敬更加害怕了。
“陛、陛下,此风在江南蔚然成风,很多富户都养几个丫头小子,偶尔还送人……”
朱佐敬偷瞄到了,皇帝的脸色,如暴风骤雨。
“好个江南啊!”
“这是哪朝的陋习啊?”
“男焕女艾,此乃天数,毋庸置疑!”
“但糟他孩子,是什么情况啊?”
“朕的大明,岂容这种禽兽容身呢!”
朱祁钰看向朝臣:“白圭,你做过浙江右布政使,说说江南是什么情况?”
战火莫名烧到了白圭头上。
白圭赶紧跪在地上:“陛下,微臣倒是也有耳闻,只是此风乃前元传下来的,此乃劣俗也。”
“你有没有啊?”朱祁钰冷幽幽地问他。
白圭打了个哆嗦:“微臣绝对没有!孩子乃是大明的希望,微臣就算罪大恶极,也不敢祸害孩子啊!”
“你这句话说得对,孩子是大明的希望!”
“朕与你们,终究会老的,会死的!”
“但是,孩子才是希望,是传承大明的希望!”
朱祁钰目光阴冷,他也是活久见,民间居然还有这股风气?
以前竟没人禀报过。
甚至还以此附庸风雅?礼教去哪了?读的书进狗肚子了?
“白圭,你说此风是劣俗,朕能不能改啊?”朱祁钰盯着白圭。
白圭哆嗦一下:“回禀陛下,陛下乃天下人的君父,更改差俗劣俗,乃是理所应当。”
“你这个礼部尚书,要给朕找出依据来。”
“微臣遵旨。”白圭松了口气。
可是,宋琰却站出来道:“陛下,老臣以为,下圣旨易,改人心难。”
朱祁钰看向宋琰,让他接着说。
“陛下,这些童男童女,都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家奴。”
宋琰认真道:“就算陛下下了圣旨,人家大可以不带出来招摇过市,在家里偷着养,咱们也无处可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