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意识到,要出大案了!
冯孝想问,常德那边,要怎么处置?
可皇帝压根不提,只能当做不知道。
圣旨传出了宫中,京城再次动荡。
白圭刚刚从官署回家,就收到圣旨,赶紧入宫。
锦衣卫收到圣旨后,火速出击,僧录司所有人,都被锦衣卫控制。
方瑛正在和老妻小酌几杯,准备告别,要率军开赴山东了。
却收到了夺爵闲住的圣旨,整个人都傻了。
曹吉祥马不停蹄入宫。
进入勤政殿时,看见方瑛、白圭,都在门外跪着,勤政殿里灯火通明,他小心翼翼进殿。
皇帝正在伏案处置奏章,本来今天想休息一天,不看了。
结果,却挖出了常琇,心烦意乱之下,他干脆处置政务,让自己恢复冷静。
不知从什么时候,他丧失了所有兴趣,每天只剩下长篇累牍的奏章,只有看着奏章,他仿佛才是皇帝,他才有安全感。
一边看,也在思索,如何处置方瑛。
曹吉祥跪下请安时,锦衣卫第三道奏报传来。
常琇招认了,他私通方瑛小妾许氏,和许氏私通的,还有御马监左监丞龙闰。
“抓!”
朱祁钰目光一寒:“让阮让滚过来,跪着!”
阮让是御马监掌印太监。
曹吉祥更害怕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皇帝为何忽然发雷霆之怒呢!
朱祁钰瞥向了他,盯着他半晌,才幽幽道:“巡捕营做的不错。”
“朕刚刚裁撤了僧录司。”
“以后僧录司的权力,移交给巡捕营。”
曹吉祥没想到,自己被叫来,不是被挨骂的,而是夸奖的!
什么鬼?
“奴婢谢皇爷天恩!”曹吉祥浑浑噩噩的。
“做得好,就该被奖励。”
朱祁钰放下奏章,站起来:“巡捕营这个月提前把银子解送内帑。”
“朕看到你的能力。”
“自然能者多劳。”
“没用的人,就让他去死吧!”
“曹吉祥,你说朕说的对不对?”
曹吉祥赶紧磕头,拍马屁:“皇爷金口玉言,说什么都是正确的,奴婢就按照皇爷说的去做,才有今天的成绩,一切都是皇爷的功劳!”
朱祁钰笑了笑,又问:“京中僧道可还老实?”
“回皇爷,隆善寺被迁走大半之后,整个京畿都非常消停,不敢有任何异动!”
曹吉祥回禀,他没摸透皇帝的意思。
朱祁钰看了他一眼,干脆开门见山。
“京中的庙观,表面毫无波澜,实则内流涌动啊。”
“你再挑寺庙出来,这个月烧香最少的。”
“送去四平城建寺。”
“将佛法弘扬去辽东,让辽东百姓沐浴在佛恩之中。”
朱祁钰十分狠辣:“以后每个月,从内地挑一庙观。”
“迁去辽东、河套、云贵等边地,每月一个,月月不停!”
“就按照业绩来算,末尾淘汰制。”
“给内帑贡献最少的庙观,直接迁走,不必留情。”
曹吉祥瞪大眼睛,皇帝是真把庙观当成肥羊宰啊!
不对,是庙观惹到了皇爷!
究竟是什么事!
连方瑛、白圭都被牵连了?
“皇爷,僧道迁走了,留下的庙观又该如何处置?”曹吉祥小心问。
“再招僧道,重新营业。”
“庙观乃是华夏传统,不能丢掉!”
“反正京中好吃懒做的人很多,笃信佛道的也多,就给他们发度牒。”
“度牒的钱可以贷给他们,当了和尚、道士后慢慢还。”
“反正朕也不怕他们赖账。”
“去边地建庙观的钱,由这些和尚道士自己出,朕不管他们从哪变,也得把庙观给朕建起来!”
朱祁钰嘴角翘起,就该让庙观卷起来,让僧道出去拉客去,烧香返利可以有。
谁让你们暗戳戳的反对朕了!
朱祁镇真就这般好吗?
“奴婢遵旨!”曹吉祥赶紧磕头。
他是罪人,还能享受富贵权力,靠的是勤勤恳恳做事,自然不敢忤逆皇帝。
“近来,京中的会馆做的不错,日进斗金啊。”
朱祁钰整合青.楼后,开的三家会馆。
为他赚钱,为他收集京中情报,一箭双雕。
“但生意越来越火爆,京畿不少富户,都闻名而来。”
“干脆,朕允你在顺天府开一家,去京外再开一家。”
“嗯,就去保定府吧。”
曹吉祥真没想到,全是馅饼啊。
看着门外跪了那么多人,他以为皇帝要给自己一刀呢,谁想全是好事!
“奴婢谢皇爷天恩!”曹吉祥嘭嘭磕头,泪如雨下。
“安心办差,自然有你的好处。”
朱祁钰目光森然:“若不用心,外面那些人,就是你的下场,朕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刻印在脑子里。”
“没用的人,就该死了。”
“知道了吗?”
曹吉祥连连磕头:“奴婢明白,奴婢必然用心办事,不负皇爷厚望。”
“滚吧。”
这个曹吉祥,好用,但也得时常敲打。
朱祁钰低头处理奏章,等着锦衣卫的第四道密奏。
果然。
锦衣卫第四道密奏很快送来。
从龙闰嘴里掏出来,他见过张軏!
“果然是张軏!”朱祁钰目光闪烁,锦衣卫已经派人去抓了。
这个张軏,果然潜回了京城。
急匆匆的想和常德见面,要做什么呢?
天下诸王陆陆续续入京,偏偏京中又军力空虚,难免会给人可乘之机。
张軏可真会选时机啊!
他就像是一条毒蛇,在暗处盯着朕!
“张瑾呢?”朱祁钰歪头看向冯孝。
“回皇爷,在内狱里关着呢。”
“明天挑个时候,拖出去,凌迟,让张懋去观礼!”朱祁钰冷冷道。
张軏不是能藏吗?
就看着你唯一的儿子,被凌迟处死吧。
朕看你往哪藏!
“传旨,锦衣卫按照线索去抓,不管涉及到谁,都可以抓!”朱祁钰冰寒。
和京师相比,山东不值一提。
若京畿有dòng • luàn的可能,他绝对不能把白眊二军调出京。
不过,以张軏的聪明,应该是要等二军出京后,再露面啊?为何提前和常德联络呢?
他们在密谋什么呢?
宫里的孙太后参与了吗?
漠北王又参与了多少?
“许感!”
朱祁钰陡然厉喝:“传旨,令许感入驻南宫,盯着漠北王!和他的子嗣,一个都不能丢了!”
“南宫彻底封闭,三里内,不许任何人靠近,考进者,杀无赦!”
“再把太子宣到勤政殿来!”
“奴婢遵旨。”冯孝不敢耽搁,立刻派人去传旨,许感率领都知监的人连夜出宫去漠北王府。
把奏章丢在桌子上,心烦意乱,看不了奏章。
殿外。
阮让看到跪在殿外的方瑛和白圭,就知道坏事了。
他赶紧跪在地上,心里提着。
可等了一个时辰,皇帝也没宣任何人入殿。
方瑛和白圭膝盖都跪肿了,浑身僵硬,却谁也不敢乱动,到此刻他们都一头雾水,不知道是说你们地方错了。
至于僧录司的正印主官简处恭更懵,他连皇帝都很少见到,何时热了皇帝更是不知道。
好端端的,皇帝为何忽然裁撤了僧录司呢?
这时,冯孝出殿,宣方瑛入殿。
方瑛活动一下身体,快速走进勤政殿,跪在殿中央。
“好个南和伯啊,没事就叫伎子助兴,倒是不减当年啊!”朱祁钰冷嘲热讽。
方瑛都懵了,这跟爵位有啥关系啊?
我有没做错事,凭啥褫夺了我的爵位啊!
“怎么?很冤枉?”
朱祁钰目光阴寒:“常琇是你什么人?许氏是谁?”
方瑛一愣:“常琇是微臣义子,许氏乃微臣妾室,请问陛下,是否是常琇犯了什么事?”
“常琇正在锦衣卫诏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