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军,虽本官入城,快!”
胡可增也疯了,他爷爷和哥哥都在府衙内啊,不会被烧死了吧?
而在城内,府衙。
本来互相正在厮杀。
但府门忽然被关上,然后有大量的火油被丢进来,丢进来大量火把。
转瞬,整个府衙燃起了大火。
厮杀的双方登时消停了。
“胡先生,胡先生,我呢!我还没出去呢!放我出去啊!”
冯以浈疯狂的拍门,结果府门被钉上了,压根不给他开。
外面也没人搭理他。
他被胡可培给抛弃了。
胡可培用鄱阳城储备的火油,烧死自己。
和他一样懵逼是方启新。
“大少爷,大少爷啊!我还没出去呢!”方启新呜呼哀哉。
还是胡可培够狠。
他带着自己家的家丁出去,打开火油库,搬运火油过来,在府衙内放火。
凭着他带出去的几个人,是做不到这些的。
但胡家祖辈在鄱阳城内开枝散叶,很多偏房住在城内,他动员起他们来,帮着运送火油,又借来一道门板,把府衙给封上。
“哈哈哈哈,好毒的胡可培啊,本官信了你的鬼话,哈哈哈!”
冯以浈状若疯狂。
手舞足蹈,哈哈大笑。
“是你害了老子,你他娘的去死吧!”一个兵卒一刀劈在冯以浈的身上。
冯以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手下的兵卒。
一战之后,他带来的三百人,就剩下二三十个人了。
一个兵卒劈了他一刀。
那二三十个人全都冲过来,乱刀劈死他。
“是你害了老子成了犯罪!”
“你个狗贼!”
“你才是叛臣!”
兵卒们往他脸上吐吐沫,然后嚎啕大哭。
冯以浈挨了很多刀,倒在血泊里。
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逃啊!”
那些兵卒哭累了,丢了刀,想翻墙逃生。
结果刚爬到城墙,就看见下面有通天的火焰蹿起来,直接把他吞噬。
外面运来很多柴火,把火油浇在上面,火光通天。
很多兵卒被火焰吞噬。
吓得后面的人不敢爬出去了。
外面不停往里面丢火油,丢火把。
火焰通天。
整个府衙,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开始燃烧。
很多人被火油击中,浑身燃起了火焰,他们四处乱冲,导致建筑物烧得更快。
整个府衙成为一片火海。
战斗彻底停止了。
方启新找了口水缸钻进去,而他带来的家丁们,也因为一口水缸产生了口角。
这些家丁都是江匪,死到临头,谁管什么仁义礼智信。
直接对同伴挥刀。
火还没烧过来,就已经自相残杀了。
“咳咳咳!”
闫方吐出一口血:“提督,标下护送着您杀出去!”
“出去也没用的,打不开城门,就没法调张善来援!”
金忠苦笑:“咱们只能共赴黄泉了!”
他看了眼番子们。
两战过后,还能站着的不足七十个人,个个挂彩,但个个都是好样的,没有一个人退后半步,都是英雄好汉!
“可皇爷会知道江西的事吗!”闫方流出眼泪。
“笔来!”
金忠伸出手:“本督之所以不突围,就是要将这里发生的一切,记录下来,藏起来,等着陛下派人来查!”
“能查明此事的,要么是东厂范青,要么是大理寺周瑄。”
“只要此二人能来到江西。”
“一定能将本督写的奏章找出来的。”
“江西事,藏不住的。”
番子们流出泪水。
金忠不选择逃生,就是要记录下来。
呈交给皇帝。
让皇帝给他们报仇。
“本督伺候皇爷多年,皇爷英明神武,本督一旦没了音讯,皇爷一定会派人来查。”
“必然会派范青或周瑄来!”
“到时候,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
“本督死了,也无愧于皇恩!”
“尔等之仇,皇爷必报!”
金忠退到后堂,奋笔疾书。
“咳咳咳!”
浓烟冲进了后堂,金忠剧烈咳嗽起来,他还在坚持,字已经歪了,写的越来越凌乱。
文章也不成章法,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他以前不识字,但皇爷叮嘱过他,不识字就永远不能再往上走一步了。
他金忠就开始识字,学知识,读文章。
“去找水,都去找水!”闫方派人出去。
可是,房顶的架子不停坍塌。
根本出不去了。
锦衣卫番子里传来悲拗的哭声。
他们是英雄好汉,却要葬身火海!
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何其悲凉!
“捂住口鼻,都捂住口鼻!”
闫方撕下一块布,蘸着伤口,使劲挤出血来,把整块布都浸透了,然后放在金忠的鼻子上。
“闫方!”金忠眸中露出不忍。
闫方摇头:“大人,如此才能活命!闫方死了不打紧,您要写完奏章,等着给陛下看,请陛下为我们收尸,收尸……”
他已经不奢求活下去了。
只希望有人给他们收尸,甚至收尸,排在报仇的前一位。
金忠重重点头。
闫方看向哭泣的番子:“兄弟们,咱们不能在这后堂里,再等下去,都得被熏死!冲出去,去空旷的地方,能多活片刻,就多活片刻,起码留个全尸!”
“闫大哥,我们还能剩个全尸吗?”有番子问。
英雄就该粉身碎骨吗?
他们不想做英雄啊。
当英雄,是被迫的。
“能!”
闫方挣扎着:“老子在前面冲,你们护住提督,跟着老子冲!”
闫方从后堂里找出几床被子,先披在金忠身上,然后披在轻伤的人身上,希望让他们活下去。
“跟老子冲!”
“闫大哥!”一个番子把被子放他身上。
闫方拒绝,他却说:“大哥在前面冲,最是危险,你死了,兄弟们怎么出的去啊?”
闫方没有拒绝,披上被:“冲啊!”
他当头往外冲。
蹚过火海。
金忠被放在队伍中间,他披着棉被,眼里全是恨意,若我金忠还能活着,必踏平江西!
啪嚓。
烧趴架了。
房盖上的梁柱坠落下来,把那个推让棉被的番子砸中了。
“小三!”
闫方回头。
“出去啊!给俺收尸啊!”小三朝着闫方说。
后面的人想拖他出来,小三却推开别人:“别管我,给我收尸!照顾我娘!”
“你娘就是我锦衣卫的娘!”
金忠跑出后堂,面容凶恶:“贼老天,你敢再让我金忠活十年吗?我金忠若能活着,必踏平江西!”
庭院里同样浓烟滚滚。
“提督!”闫方扶着金忠。
金忠拂开他:“你带着人找地方藏起来,活着,都活着,本督把奏章写完,陛下必为我们报仇!”
“提督,标下不走!”番子们全都跪下。
“去找水,咳咳咳……本督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去找水!”
金忠坐在庭院的石凳上,用染血的布捂着口鼻,然后奋笔疾书。
人被浓烟呛得已经昏昏欲睡了。
那种窒息感,萦绕在金忠脑海中。
但他用最大的毅力,坚持把奏章写完,然后埋在土里,等着朝堂派来人找到奏章。
至于出去,可能吗?
他只希望有人找到他写的奏章,将江西案原原本本诉诸于朝堂之上。
在府衙外。
胡可培面露紧张,若是一把火还烧不死锦衣卫,胡家就真的大祸临头了。
“贤侄,能行吗?”胡家人也孤注一掷在赌。
谁让皇帝太狠了,动不动就诛人九族呢。
他们也是自保啊。
主宗倒了,他们也要跟着倒霉。
“尽人事听天命吧。”
胡可培看着天色大亮:“伯父,你亲自去打开城门,把我二弟迎入城中,只要我二弟到了,就大事可定了。”
“好,老朽这就去!”
只要胡可增到了。
就算一把火没烧死锦衣卫,凭借他家的家丁,也能让漏网之鱼彻底消失在江西。
那么盖子就彻底捂住了。
他还要考虑,如何将此事彻底平息,该找谁呢?
祖父的人脉广大。
但他不想用祖父的人脉,他胡穗这一脉,也有自己的人脉,也能将此案彻底捂住。
当然了,替罪羊不能少了。
饶州府马上就要恢复平静了。
“大少爷,不好了!”
却在这时,一个连滚带爬的家丁,打断了胡可培的思路。
转瞬之间,他就看到一伙大军冲出了街道,朝着府衙方向而来。
但让胡可培震惊的是,这伙人里面怎么有弟弟胡可增呢?似乎是来救火的……
还在发烧中,本以为今天不能写了,白天一滩烂泥,脑袋疼身上疼,但一直没断更过呀,从上架时候就说过日万的,从来没断过,要是断了就太可惜了,坚持一件事不容易。晚上吃了一片去痛片,就精神了,把欠的一千字还上了,终于又坚持过来一天,希望明天能不发烧吧,发烧太难受了!吃药身体其他地方难受,太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