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云绥回答,他大步往回走,声如朗玉:“想好再找你。”
回身望着男人身影渐行渐远,云绥真心希望他最后这句话跟“改天我做东”一样,是一句敷衍的托词。
天下莫柔弱于水者,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
前朝孔镛,就是用以柔克刚的法子深入虎穴,只身平乱。
云绥故意伪装成迷糊爱哭的柔弱少女,就是为了让萧觐放松警惕。
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一来让他有所忌惮,二来更让他相信自己并未听见任何不利于他的言论,否则也不会傻到,做出主动坦白这样会牵连全族的蠢事。
叫他带路则是为了让他觉得自己没听见任何事,只将他当成一个偶然遇见的人,所以才不害怕他。
即使如此,她也没把握能从那活阎王手里逃脱。
这般置之死地而后生,云绥身上的里衣早被冷汗浸湿,她蹲在假山下,久久不能平静。
“你在这做什么?”
听见同样的话,云绥以为萧觐又回来了,抬起头,却见到一个身穿象牙白绣工笔山水楼台杭绸直裰,腰系汉白玉佩的男子,他的脸半没在阳光里,玉面含笑,俊雅无俦。
云绥见裙角有块污渍,解释:“我裙子脏了,不好去见客。”
宋流书朝身边的丫鬟素弦道:“去给云五小姐拿一套合适的衣裙来。”
素弦飞快的去了。
四周能听见人声,可这一方天地里,只有他们两个。
宋流书用力握紧掌心的伤口,仿佛用那一点痛楚来提醒自己不要再待下去。
面上的笑容却俊雅风流:“表妹再等一会,我先失陪了。”
“表哥。”
这清润甜柔的一声,让宋流书僵了一下,所有的知觉似乎都往受伤的手心涌去,疼的他不住蹙起俊眉。
他全然不顾犹自转身,见那出落的幽兰凝姝,海棠标韵的姑娘,敛衽向他盈盈一福:“云绥在此,谢过表哥救命之恩。”
莺声珠啭,轻灵姿态更如一只翩跹的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