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伏眼神淡漠,吐出口的话却豪气干云:“十两,能办吗?”
短衣人嘴张得大开,眼神发直。他擦了擦嘴边垂涎银钱滴下的哈喇子,道:“能办,这绝对能办。少爷大气,大气!”
结了平安客栈的过夜款项后,辛小厮依旧任劳任怨地驾起车。
只不过这次,两辆马车上坐着的不仅是乾字一队五人,还有一个尖嘴猴腮的江湖骗子。
江湖骗子既然是“指导大师”,那自然是不能像顾达那样高坐车顶,必须是要奉为座上宾的。
于是程伏本就不太大的马车里头挤进了一个瘦猴似的短衣人,占据了程伏原本的位子。
程伏倒是好养活地坐在边角,和大师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程伏问:“大师,你与燕剑尊的故事是如何的?你俩年少相识,怎么如今她身居高位,你却流落市井?”
骗子装模作样地喟叹一声,面色凄苦:“世事弄人,真乃世事弄人……呃!”
事实证明,世事当真弄人。
短衣人也没想到,他正好好的端坐在车厢里吹有燕剑尊的牛,却能被燕剑尊本尊一指弹晕过去。
燕离眉目一如既往淡然,神色却没太多凝重。
她懒洋洋地屈指提拉起这短衣人衣领,扭成一团扔到角落里,朝车厢那宽泛的位置偏头示意道:“小伏,坐下。”
程伏已经对师尊的神出鬼没有些习惯了,便顺从地坐到马车中央。
马车摇摇晃晃行着。倏然间,风声鹤唳。
几道尖锐的利剑破空之声陡然窜入程伏耳中,她面不改色,头也不回地伸指,准确捏住一根细长而锋锐的银针。
那针极细,细到足以悄无声息穿透构成车壁的木板——足有两指厚度。
程伏修为虽仅是金丹初期,五感却极敏锐。马蹄踏地清脆的声响犹在耳边,辛云泽依旧头也不回地驾着车,看上去毫无异样可言。
程伏垂头看向指尖泛着森冷光芒的银针,斜眼又瞥身后被银针穿透的木板。
看上去毫发无损,若不是程伏以灵力覆眼细看,都难以发觉这其间竟有一个微小如虫蛀的孔洞。
燕离一言不发,似乎当真只是无意来到此处,看看程伏的。
程伏将那银针顺势收到仙人袋中,忽然想到,这辆马车之后并非空无一物,而是还连结着另一辆马车。
乾字一队共五人,出行时两辆马车前后连结。除了驾车的辛云泽外,程伏坐前头的一辆,陈谦茹和廖子泸坐第二辆,顾达则坐在第二辆的顶部看风。
程伏突然便觉得后背发凉,有细细密密的麻感爬上后脖颈。
她缓缓抬眸,正好对上师尊正认真端详她的目光。燕离见程伏对上她眼神,微微挪开目光,瞧向另一侧。
程伏脸一红,也顺着师尊的目光看向车内某处。
原本蜷缩在马车角落的短衣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辛云泽,勒马!”
程伏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衣袖,将套马的勒索狠狠一束。枣红色的拉车马匹顿时嘶鸣一声,正在疾驰的四蹄踉跄两下强行停住。
马车车轮被这变故扯得与地面摩擦出极大的“吱呀”声,巨大的车身被这一停牵得猛然朝后仰去。
前头的车厢仰翻,也将后面更为庞大的一节车身压倒。整辆长车,就这般车仰马翻,轰然倒地。
长车缓缓翻到时,几道身影迅疾飞身而出,却只是五人身形。
那声称要手把手带程伏进入止妄的江湖短衣骗子,此刻正好整以暇地抱臂站在远远的一块土堆之上。
那土堆是这块平地上的最高处,故而他的一举一动都格外显眼,很是清晰。
原本贼眉鼠眼、因贪财而显得格外猥琐的狭小眉眼此刻精光毕露,哪有一点呆傻骗子的模样。
他咧嘴,神色得意洋洋:“剑尊弟子,这燕剑尊的名片,倒当真是管用。”
讥嘲之意尽现,显然是对自己先前的装疯卖傻行径很是自得,颇有几分扮猪吃虎的快意。
程伏眉目一凛,他称自己为——剑尊弟子。
他不是【心魔角色】,是个实实在在的人。
短衣人俯首,鞠了一个十分滑稽的躬,细小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天字五队队长,姜梦龙。”
程伏突然也笑了起来,她眉眼弯弯,眼里居然盈着发自心底的喜意:“啊,天字五队?恭喜你啊,姜队长。”
马车塌陷的废墟处,赫然有虚影波动。
作者有话要说:程伏:一张床,两条被,一晚上,纯打坐。(戴上痛苦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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