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霖进了铺子就直奔厨房,自己弄了壶蜂蜜水狠狠灌了一大杯,才觉得舒服了。
“渴死我了,我和仁哥从铺子里走过来的,这大热的天,出了一身汗。”
看着大大咧咧,进了铺子如同来到自家的沈霖,陈慧慧不高兴地皱起了眉头。
她是认识沈霖的,在沈墨抱回周誉那晚,沈霖和王仁来看过,那时候周夫郎给她介绍过说是他的亲弟弟。
但陈慧慧觉得,亲弟弟又怎样,这里总归是周老爷家里,他怎能如此随便,如在自己家中一般。然而陈慧慧却不知道,沈霖未成亲前就住在周家,周景和沈墨于他而言虽说是大哥与哥夫,其实更是父母般的存在。回到大哥这里,就是回到了娘家,在自己的娘家怎么可能还拘谨。
“大哥,哥夫,你们喝一杯不,我多加了柚子汁,可好喝了。”
沈墨虽然刚喝过,可看沈霖这么喝他就有点馋了。
“那给我也倒一杯吧。”沈墨端起杯子刚喝了一口就差点喷出来,勉强咽下去,整张脸皱了起来。“小弟,你挑的这个柚子怎么是酸的,酸死我了!”
沈霖又喝了一口,奇怪道:“没有很酸呀,再说柚子能酸到哪里去。”
王仁也走得又渴又累,喝口沈霖给他倒的柚子水也酸到不行。
“小霖,确实很酸,你最近好像特别能吃酸的,顿顿的酸萝卜干吃到我倒牙。”
“我怎么没觉得。”沈霖说着话又把手里的柚子汁喝掉了。
如此过了几天铺子里一直找不到掌柜,周景就生出买人的打算。
二人来到牙行,一说要买人,牙贩子就拉牲畜似得拉出一排,跪着让周景沈墨挑选。
这些人中有男有女,一个个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他们已经被磨没了锐气,不适合做掌柜,即便其中有那么一两个曾经做过掌柜,却是些手脚不干净,背叛过主人家,这样的人周景也不敢用。
最后只选了两个婆子,一个曾经在大户人家厨房里负责做菜,因为厨房管事采购的食材不新鲜,做出的菜吃坏了少爷肚子,被老爷追查,这一帮就被发配出来。其实这事本身和婆子关系不算大,那个管事是老爷一个妾室的弟弟,平时就仗着身份耀武扬威为非作歹。曾有人告发,反倒被打了板子,之后就没人敢管了。另一个打扫的婆子也是那户老爷家里这么出来的,两人看着老实,问话也是有什么说什么,周景家里忙生意就忙到翻天覆地,确实需两个婆子做家务。
领着两个婆子刚出了牙行,迎面就跑来一个女人,女人边跑边哭叫。
“救命,救命啊!”
她后边紧跟着三个彪形大汉,三个彪形大汉后边是一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女人。女人浓妆艳抹,衣衫暴露,边跑边骂。
“你个小贱人,能跑就别被我捉住,叫老娘捉住你,有的手段对付你。你不是不愿意伺候男人嘛,老娘就叫你日日夜夜躺在床上伺候男人……”
有人认出来,就指着那个骂人的女人道:“这不是春风楼里的老鸨子嘛,做虐哦,这又是哪家的姑娘落在她手里了。可惜了,白白糟蹋了一个好姑娘。”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三个彪形大汉就把前边跑着的女人给捉住按在地上。老鸨子跑过去,抡起胳膊就狠狠扇了她三个巴掌。女人被扇得鼻孔流血。
“你跑啊,你倒是跑啊,我告诉你,进了我春风楼,那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你给老娘乖点,乖乖伺候男人来了钱,老娘就叫你吃香的喝辣的,不然老娘就叫人日日夜夜伺候男人,还是那种男人。”老鸨子指着一个邋里邋遢在路边乞讨的乞丐。
女人趴在地上,抬头瞪着老鸨子,不知道哪里来得一股狠劲,咬牙道:“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语罢,竟然就向地上撞去,只一头就磕的头破血流,晕了过去。
“哎呀,我的小脸蛋,这么漂亮的小脸蛋,竟然就给我撞花了,这可就不值钱了。这下好了,真的得伺候那些乞丐了。”
沈墨看的心惊肉跳,动了恻隐之心,“这个女人的脸已经破相了,你带她回去也不值钱了,不如卖给我,我家里正好缺一个打扫丫头。”
老鸨子心里烦闷,抬头瞪向沈墨,心里本觉得一个双儿罢了,能是什么好人家的,又能有几个银子。没想到一看竟愣住了,眼前这个双儿虽然不若别的双儿擦脂抹粉,但身上穿的脚上踩的可是丝绸。再往后一看,就看见了周景。周景不认识她们春风楼里的人,春楼里的姑娘们却知道‘遇见’布庄的掌柜,周景。那可是一个硬朗英俊的汉子,特别是他家的睡裙,最受姑娘们喜欢了。
老鸨子看看沈墨又看看周景,就想起传言说,‘遇见’布庄掌柜家里的正室是个夫郎,可惜了那个有本事的汉子。
“原来是周夫郎啊,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沈墨愣了下,“你怎么认识我?”
老鸨子意味深长地看向他身后的周景。
周景吓傻了,竟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夫郎,我发誓我可没去过那种地方!我发誓,真发誓!”
沈墨恨恨地瞪他,使劲地瞪他,咬牙切齿道:“没去过,人家怎么一眼认出你?”
“那我怎么知道,我冤枉啊!”
老鸨子看得捂着嘴呵呵笑了起来:“周夫郎你不用吃干醋了,以我看他这个样子也是不敢的。至于我为什么认识他,别忘了,你家你是开什么铺子的。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家周老爷,正因为他弄的那个睡裙。我家姑娘可是大赚了一笔。”
这下沈墨尴尬了,脸红了,他是该说多谢捧场吗?
老鸨子笑够了道:“这个姑娘命好,遇到了周夫郎你,你愿意帮她,我也不做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只是我们姑娘进了春风楼,是有价格的。不能给她开先例,不然姑娘们以后有样学样,我要怎么办?”
周景上来道:“你说数吧,合理的话,我们就买下她。”
老鸨子眼珠子转了转,笑道:“要不这样,你看,叫我的姑娘去你铺子里选两件裙子就算抵账了怎么样?”
“你的算盘打得倒是精明,我铺子的裙子,贵的一件就七八百两,你们春风里的姑娘有值这个价的吗?”
七八百两?围着看热闹的倒是吓了一跳,再看周景和沈墨的目光不一样了。跟在后面的那两个婆子不知道自己到底被怎样的大户给买了。
“想要我铺子里的裙子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只能是一件二百两以内的,这可不少了。这个女人已经破相了,二百两可是天价了。”
老鸨子也知道,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