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笑道:“这次还是你的珍鸟羽毛立了大功,当初说好的平分,这些是你的那一半,你收好。”
“老爷,外面有十几个男人过来,说是取千鸟羽衣来了。我看他们驾马车来的。”蒋伟敲敲门,隔着门道。
周景和沈墨对视一眼,站起身,“去请人进来。小墨,你去准备好茶,真正的财神爷来了。”
男人还是早上那身,低调到极致的布料,扔到人群中也不会被多看一眼,但周身的气度使得周景一眼看出他绝非商贾之流。他身上有种上位者说一不二的强势,便是如周景这般在后世见过大世面的人也能感到他身上透出来的压迫之感。男人身后跟着几个干练的汉子,各个短打装扮,虽没带武器,但身份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是护卫之流。
男人坐下后,他们就分开站在他身后,明白表现出保护之姿。
周景亲手给他斟了杯茶,递过去。
“您尝尝这是新得的碧螺春,比不得您家里喝的茶叶,还望您不要嫌弃。”
男人没说什么,端茶抿了口。
“不知道老爷怎么称呼?”
“冯。”
男人只说了一个字,周景也不细问从善如流道:“冯老爷,”
此时范鑫走进来,对着周景点点头,示意周景数目对。周景起身对着空中拍掌三次,沈墨便推着羽衣出来。
“千鸟羽衣,您请检查。”
男人起身来到千鸟羽衣跟前,并没有直接伸手触摸,而是对着周景伸出手。
周景只呆了瞬息,马上反应过来,“小墨,把你手上的手套摘下来。”
沈墨摘下手套递给周景,周景亲自给冯老爷戴上。
冯老爷这才凑近羽衣细看,他看的很细致,一点一点的检查,一盏茶过后冯老爷才点点头。
“这物叫手套?可否赠与我几副,也方便我家里下人运送。”
“没问题。小墨,把咱们家里的手套都给冯老爷拿来。”周景做顺水人情道:“这个模特冯老爷也一并搬走吧,方便您在路上运送。”
“多谢。”
一共做了五副,这会都给了冯老爷。冯老爷分发给身后几个护卫,示意他们把羽衣搬上马车。人高马大的汉子抬着千鸟羽衣瞬间变得小心翼翼,显出几分笨拙。
“冯老爷留下吃顿便饭怎么样?”
“不必,我还有事。”
“那我就不留您了,我送您。”
周景送冯老爷刚走到门口,正遇上周誉下学回来。他手里捧着几本书,唤了周景声‘爹’,又对着冯老爷乖乖叫声‘伯伯’,然后侧身给二人让路。
整个过程表现的温文有礼,八岁的孩子竟有种儒雅少年郎的感觉。
冯老爷不禁多打量了周誉几眼,观孩子穿衣打扮,皆朴素无华,与周家财富地位完全不相匹配,就似镇上普普通通人家般,看不出少爷的影子。但举止气度却随了周景,虽商贾出身,却不见商贾人家的市侩,反有种饱读诗书后才有的礼度。
冯老爷停下脚步,“你儿子教的很好,很有礼貌。”
这话颇有种上对下讲的感觉,似乎他与周景不是买卖关系,而是周景的上属。
周景浑然不在意,“多谢夸奖,小誉,过来谢谢伯伯,伯伯夸你呢。”
周誉一点没有这个年纪小孩子独有的腼腆,他落落大方,礼度有节,“小誉谢伯伯夸赞,也祝伯伯家几位哥哥弟弟学业有成,金榜题名。”
大概所有人都爱听吉言,一直面容严肃的冯老爷竟然难得露出点笑模样,收了一身强势温和道:“你叫周誉,今年几岁了,读了什么书?”
“我八岁了,读了《孙子兵法》和《论语》。”
冯老爷吃了一惊,“《孙子兵法》?”
“是,爹教过一些,古先生也教过我一些。”
“哦?”冯老爷转身看向周景,“你读过书?是读书人?”
“不是,只是跟着读书人认过字,喜欢读几本书而已。”
“喜欢读书是好事,但自己尚且懵懂就不要教孩子,免得将孩子教入歧途。”
不待周景回答,周誉就道:“爹虽然不曾识字,然而懂得的知识并不少。爹之前教我的《孙子兵法》,古先生考教过我,并无错处,还说爹教的很好。”
这话倒使得冯老爷多看了周景几眼,忽然问道:“王家村的路可是你出银子修的?”
周景一愣,瞬间脑内闪过什么,但太快来不及抓住。只道:“是我和弟夫合伙出资修的。”
冯老爷不在说其他,点点头,转身对周誉道:“好孩子。”边说边在身上摸,摸了半天只腰间坠了一块翠绿的玉佩,上面镂空刻了一个礼字。他手指在玉佩上摩挲着,似恋恋不舍。他身后一个一直跟着的汉子见了拽下自己腰间玉佩递给冯老爷。
冯老爷接过转而送给周誉,“这个送给你做见面礼。”
周誉摇头,“伯伯,太过贵重,小誉不能收。”
冯老爷却执意要给,无奈周誉只能求助地看向周景,周景看似淡定,实际上内心波涛汹涌。他猜测冯老爷绝不是个简单人物,对他也不大能看上眼,可竟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八岁孩子格外青眼,不知道周誉哪里得了贵人的眼,要是早有这气运,何苦在郑六手里吃苦。
周景略微想了想,才对周誉道:“收下吧,是伯伯的一片心意。”
周誉这才收下,当着冯老爷的面系在身上。“谢谢伯伯,小誉很喜欢。”
冯老爷再次温和笑道:“乖孩子。”
送走冯老爷后,父子两个转身往回走,周景没让周誉进厅堂,而是对他道:“你去书房温书,一会吃饭时我叫你阿么去叫你。”
并不是周景有意瞒着周誉家里钱财,而是这笔银子实在巨大,别说一个八岁的孩子,足够一个成人迷失心智了。
算上千鸟羽衣,周景和范鑫一人分得三千六百五十两。范鑫和赵翠拿着他们那部分离开了,赵翠的卖身契早就被范鑫赎回去,两人虽然没举行成亲礼,但在衙门里合了户籍,已经是一家人了。
等到只剩下周景沈墨两个时,沈墨才敢痛快地大笑。
“景哥,我们发财了,这可是三百多两黄金啊,咱们后半辈子就是不再赚钱了,也尽够吃香喝辣了。”
周景笑道:“是呀,小墨,我终于可以让你过上好日子,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了。”
“景哥,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被人放在心上原来是这种滋味。”
沈墨的眼睛很漂亮,有种勾人的魅惑,每次周景对上他狭长的凤眼都有种神魂颠倒的错觉,情不自禁想要凑上去吃掉他。
周景的目光太吓人,那眼神似要将他生吞活剥,沈墨被吓得开始胡乱找起理由,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边说边不着痕迹地后退。
周景无奈道:“小墨,你是我夫郎。”
沈墨红着脸,“那就晚上,也没有随时随地……”
“好,那就晚上。”周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