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含枝冷冷的弯唇:“遍京城想要嫁给你的姑娘那么多,陆公子怕是要挑花眼了。”
“……”
陆闻清咽下口水,不打算再说这个。
正扭头再度看向明骊,就看见裴砚礼拍了筷子:“陆闻清,吃都堵不上你的嘴是不是?”
场面莫名的窒息。
明骊低下头,偏着头弯了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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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来临,霍从安的婚事也如期而至。
先前詹施明被撤职后,某日上朝期间,武帝提及大理寺少卿一职,裴砚礼趁机推举了霍从安。他在任上的伟绩不必多言,武帝自然当即就给霍从安升了职。
这日婚宴。
平远侯世子与忠勤伯千金喜结连理,婚宴排场相当大。
前来参加的人都是达官显贵,武帝更是派遣了康公公亲自前来,送了两箱珠宝以表重视,几位王爷也都亲自到场祝贺。
今日大喜之日,几个姑娘也都被好好拾掇了番。
漪澜院里,霍含栖穿了件淡蓝绣花宽袖长襟,底下搭了件月白刺绣暗花裙,正站在墙角边观望着明骊栽种的那几株花苗。
“四妹妹,你这花儿都养了多久,怎么还不开呀。”
霍含栖倾身凑近看,随口道:“不会死了吧。”
明骊换好衣裳,从里屋出来瞪她:“三姐姐你别乌鸦嘴,我的花自然是好的。”
而后走下台阶在霍含栖跟前转了圈:“好看吗?”
“好看。”霍含栖挽住她的胳膊,小声道:“四妹妹,母亲待会儿让我去花园那边见个人,我怀疑是母亲给我相看的对象,怎么办啊?”
眼下迎亲队伍还没回来,时辰尚早。
明骊跟她往出走,不解道:“三姐姐这么怕做什么?远远瞧一眼不就好了。”
“不成啊,许是近来登门给你提亲的人太多,母亲有些急了。”霍含栖一张小脸皱紧,左右看了两眼,“母亲安排了茶,可我不认识他,你陪我去吧。”
是在自家后院,到处都是霍家的人。
姑娘们在定亲前被家人安排私下相看其实是很常见的事情,但霍含栖这般抵触,明骊默了默,最后还是应允了下来。
侯府花园外的凉亭里。
明骊陪着霍含栖到了那边,一眼就看见那底下坐着个男子。
身姿挺拔,看不清楚脸,只能看见侧脸的轮廓。
但到底是方氏亲自为霍含栖挑选的人,怎么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明骊推推她的胳膊,低声道:“三姐姐,你且过去吧,我就在这儿帮你看着。若是有人来的话,我帮你打掩护。”
“我……我一人去有点儿……”霍含栖支支吾吾。
明骊给她鼓气:“没关系的,你那边若是有事儿你就喊我一声,我马上就过来。”
在明骊的再三强调之下,霍含栖才拘束的拖着步子走过去。
听见动静,男子缓慢地转过身来。
的确是青年才俊,霍含栖站在台阶下怔怔看着他。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眼前这个人,除却眼尾那颗痣以外,哪哪儿都让霍含栖感觉熟悉。
那双眼睛,看见她时因为紧张而嘴角抿起的弧度,还有蹙紧眉头的动作。
霍含栖呼吸有些急促,张了张嘴:“你……”
“霍三姑娘吧,我姓许。”
男子开口,霍含栖眼前的光骤然灭了下去。
她长久的盯着这人的脸,过了很久,在他有些尴尬时,霍含栖才慢慢收回眼。
母亲的确是为她操碎了心。
可母亲不知道,有的人很好,好到她根本舍不得用替身去代替。
垂落在裙摆边的手指轻轻蜷了蜷,霍含栖得体笑起,漫步走上台阶。
眼看着两人坐下,似乎相交甚欢。
明骊轻轻松了口气,转身看着眼前的竹林,伸手摘了片叶子,捏在手心把玩。
左侧的小路忽然出现一道人影,明骊只觉得格外眼生,察觉到身后霍含栖同那男子似乎还并没有交谈结束,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去搭话。
“你是迷路了吗?”明骊问。
李裕乔看着比他矮了不少的少女,眼中含笑,索性顺着她的话:“是。”
明骊手指紧张的抓着裙边,目光轻闪:“这边路不通,你要去哪里?”
“我是受方夫人所托,前来找三姑娘与四姑娘的。”李裕乔的目光越过她,看向了后面的凉亭里,心中了然,语气中难掩笑意:“你是?”
明骊啊了声,抬眼看他:“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真的?那可真是巧,我是李裕乔。”
明骊眨眨眼睛:“你说你是谁?”
李裕乔失笑:“我就是济宁侯次子,李裕乔。”
闻言,明骊脸色稍僵,忽然想到那日济宁侯夫人最后说的话,喉咙滚动。
李裕乔饶有兴趣的盯着她忽然变化的脸色,轻笑一声。
凉亭之后的假山旁。
宋修赟碰了碰裴砚礼的胳膊,扬起下巴示意他。
后者百无聊赖的将目光递过去,看向竹林旁边的那两人。
两人刚从前院过来,来的宾客太多,裴砚礼便跟他到这后面来。谁知刚站定,就看见霍含栖去了凉亭,宋修赟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那边,似乎是想要看看他们在说什么。
正好距离不远不近,能听见霍含栖的声音。
被宋修赟这么一提醒,裴砚礼才看见那边的明骊。
他偏了下脑袋,微微咬牙:“她怎么在这儿?”
“这我哪里知道。”宋修赟耳边全是霍含栖的说话声,惹得他频频发笑,抽空才回了句裴砚礼:“小叔让我给你带话,最近江州那边不太平,最好是你亲自过去……裴砚礼?”
被宋修赟喊了一声,裴砚礼回头,语气有些不太好:“做什么?”
“你师父带给你的话你要听吗?”宋修赟笑着问。
裴砚礼扭头,仍旧看向那头。
他一早就听说两家人都很满意,只差私下相看了,但没想到居然会这样快。
裴砚礼盯着李裕乔的笑容,眼神沉了沉。
好在霍含栖这边并没有太久,一炷香后,她转身离开,拉着明骊同李裕乔福了福身子,转身凑的很近边说话边走远。
竹林内外都安静下来,裴砚礼平复好情绪,提步也跟着去了前院。
走到半路,他遇上了裴岑远。
裴岑远跟楚锦怡定亲后,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朝中诸多大臣都纷纷站队。毕竟楚阁老家门世代清贵,武帝将他的孙女赐给裴岑远做正妃,大概也算得上是有了立储的心思。
反观裴砚礼,究竟是东山再起还是作为牵制的棋子,没人猜得准武帝的想法。
裴砚礼看着他的笑容,舔了下嘴角:“三哥最近春风得意啊。”
“那是自然。”裴岑远半眯着眼睛打量他,随口说道:“最近我听说,明姑娘的婚事已经有主了,哥哥原本以为,那个人会是你。”
宋修赟看着裴砚礼的表情,心中大感不妙。
果不其然,裴砚礼速度极快的抵住了裴岑远的肩,将他按在假山上。右手没怎么用力的掐住裴岑远的脖颈,来回轻轻地摩擦。
裴岑远感受着他的力道,心中忍不住大惊。
他分明是中了毒,上回更是被不知由来的毒蛇咬伤,功力竟恢复得这样快。
裴砚礼没错过他面上的分寸诧异,笑意森冷:“怎么?三哥这就惊讶了吗,我最近听说,江州那边似乎不太平。”
“三哥,待你成婚,我给你送份贺礼,如何?”
江州?
裴岑远骤然大怒:“裴砚礼!”
“三哥还是安分些。”裴砚礼状似亲昵的碰了碰他的脖子,低笑道:“不该碰的人,不该动的心思,还是都不要有的的好。”
说完这话,裴砚礼后退一步让开。
裴岑远喘着粗气,没工夫搭理他,满心都想着江州那边的情况。
最近江州动静太大,裴砚礼知道并非是什么难事。
年前江州修建水坝河堤,朝廷拨下去的钱,有将近一半都被县令吞并了。等到了承修水坝的老百姓手中,银钱根本不够。
银钱不够,那就只能偷工减料。
修建结束一切都好,眼下已经是建好河堤第三个月。可谁知,前段时间的一场大雨,堤坝坍塌,水库里的水抵挡不住,淹没了好些人家,连江州城里的百姓们都遭了水。
这事情闹出来,县令当即就压了下来。
没出人命,便都还好说。
但没想到的是,得不到处理结果的百姓们,义愤填膺的去县令府上要个说法。同侍卫推搡的过程中,两位老人摔下台阶当即惨死,还有身怀六甲的妇人,也流了产,还是个男胎。
事情闹大,就这么传进了京城里。
武帝最近一直忧心,正想派遣人前去调查案件,若当真让裴砚礼去了……
裴岑远头皮发紧。
那他这两年来做的努力,可能就都白费了。
思及此,裴岑远扭头看向裴砚礼,喉咙里发出沙沙的喘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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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结束。
夜里,霍含栖被方氏叫去询问今日相看的情况。
明骊脚底疼,回到漪澜院洗了澡,让惠然给她烧了些热水,坐在窗户旁边边吹风边用热水泡脚。
明骊洗完澡后头发没绞干,特意坐在窗户旁边等风吹。
她仰着脖子,双手搭在窗台上,将下巴个搁在上头。
窗户外头凉意卷来,明骊有些困倦的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将水气散尽。再睁开眼,视线里就猝不及防的出现了一道身影。
明骊吓得打了个激灵,她呛了声:“你……”
“听说,”裴砚礼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可其中还是听出了些许的咬牙切齿:“听说你要定亲了?”
明骊:“啊?你听谁说的啊。”
裴砚礼垂下眼:“如今京城里都传遍了。”
明骊觉得有些好笑,鼓鼓腮帮子:“我可没说我要嫁人。”
闻言,裴砚礼瞬间抬起眼睛。
眸光之中闪烁着光,他有些惊喜的道:“真不嫁?是不嫁给李裕乔还是不嫁别人?”
这问题明骊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指尖抠了抠窗台,只感觉耳郭燥热,偏过脑袋含糊道:“谁都不嫁。”
“那我呢?”裴砚礼紧跟着追问,“我也不嫁?”
明骊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问:“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你……你在浑说,我可就喊人了。”
裴砚礼看见她脖颈处蔓延的红,心情大好,嘴角忍着笑:“真不嫁给我啊?”
“不嫁不嫁,你赶紧走开。”
明骊说完这话,一抬手,将窗户重重合上。
作者有话要说:【周二夹子,十一点后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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