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出行,起初还没有确定分开两路,所以当时只让玉珣跟随。
直到前夜明骊忽然提及,裴砚礼安排下去之后,又多安排了些人暗中跟着。纵然眼下并不知道来者何人,但至少有人在暗处保护,裴砚礼并不是很担心。
他握紧明骊的手指,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指向的那边。
片刻后,那头果不其然快步走出几人,周遭静悄悄地,他们的脚步声在这其中压根不会给熟睡的人带来任何影响。
裴砚礼偏头,低声对明骊道:“车上乖乖等着我,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出来。”
“你切记要小心些。”明骊满眼都是慌乱。
裴砚礼亲了下她的脸,将车内软枕下的匕首递到明骊手上,而后拿出袖口中的另一把匕首,拧着眉头,从另一侧的窗户翻了出去。
外面始终没什么声音,但惠然就在后面那辆马车里。
玉珣与裴砚礼也都在这附近,明骊并不害怕。
她透过帘子的缝隙悄悄往出看,那行人在月色下悄无声息的朝马车这边走来,明骊屏住气息不敢出声。
下一刻,裴砚礼不知从哪里窜了出去。
他抓住最前面的那个人,手起刀落,匕首割破了他的喉咙。温热的鲜血四溅,有的落在裴砚礼的脸颊上,而他丝毫没有反应。
裴砚礼动手,暗中的越风与另外几人也加了进去。
不多时将人该杀的杀尽,只留下重伤男子,他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看起来不知是伤口疼还是因为害怕。
裴砚礼慢慢走近,垂眸用脚尖蹬了蹬他的小腿:“你是谁的人?”
男子咬牙,始终不肯说话。
裴砚礼见他这般坚持,笑了声蹲下去:“那让本王来猜猜看,你是皇后的人,还是慧贵妃的人?不对,慧贵妃现如今应当不敢轻举妄动才是,那就应该是皇后的人,对不对?”
男子闻言抬起头,不甚明亮的月光下,他看见裴砚礼的那双眼睛亮的发光。
顿了顿,不堪受辱般的低声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你们奉命行事来杀本王,那本王也只是处于自保要杀你们。后面还有没有人,说清楚,本王可以饶你不死。”裴砚礼屈身,冰凉的匕首在男子的脸上来回滑动,像是下一刻,就会不小心划伤他的喉咙。
裴砚礼为何会挑中他不杀。
正是因为适才瞧见,这人在混战当中,不停往后退去,看起来就是个惜命的。
思及此,裴砚礼挪动匕首搭在他的喉咙上:“若不说,本王现在就要了你的狗命。”
男子咽下口水:“没……没了。”
裴砚礼拧眉:“当真?”
“真的……”男子不停地往后退,试图避开那匕首,“主子不知道你们会走哪条路,所以水路与官道各自派了一批人马。”
裴砚礼点头,不欲多言,起身朝玉珣挥了挥手。
男子瞪大眼睛颤声道:“不是说好要放了我的吗?”
“老实点。”玉珣扣住他的双手,将人拖到路旁的树边,用绳索将人与树绑在一处。
裴砚礼的确是放了他一命。
但他失血过重,能不能活下来全靠他自己的本事了。另一方面,眼下他们还没有离开此处,若是将他放走,连夜赶回去报信,岂不是将狼崽放回了狼窝。
裴砚礼重新上了马车,看见明骊仍旧那个姿势趴在窗边。
他弯腰坐在明骊身侧边,将人抱进怀里:“看什么呢,看的这么认真。”
“这些人是谁派来的?”明骊仰头问他。
裴砚礼轻轻蹙了下眉头,低声道:“像是皇后,但我总感觉……不太像是她。父皇亲口安排我去江州,若是她今夜得手,很容易就会被父皇发现是她做的,得不偿失。”
“那你的意思是……”
明骊停顿了下,“有人蓄意将这事情推脱到皇后身上。”
裴砚礼点头,他其实也是这样想的。
尤其是适才那男子不加以犹豫,直接就承认了是谁而为,这样的行为让裴砚礼有些许怀疑。就好像是故意等着他,等他问出口就能直接栽赃过去。
思忖片刻,裴砚礼的脑海中浮现出另一道人影。
而明骊此时的心情也不算太平静,因为她忽然发觉,若是真的背后有推手,那很有可能前世从这个时候开始,那人就已经在布局了。
重生这事情无法轻易对旁人言说。
就算是裴砚礼,明骊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而霍家……
明骊眼前忽然一亮。
对了,她怎么就忘记了霍含枝呢,先前裴岑远之事,就是霍含枝想出的主意。
明骊思及此偏头问:“咱们什么时候能到客栈?”
“两日后途中应当有家客栈,要去歇歇吗?”裴砚礼靠着软枕,微微闭着眼睛。
明骊:“我想去借一借笔墨,给二姐姐写封信回去。”
裴砚礼点头应下,只当她是想家,便也没有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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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晌午,马车终于到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