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着一张脸,“嘴皮辣呼呼的。”
寂元子低头看她唇,果然已经肿了,颜色深红。他指腹轻轻擦过,顿时又有点想。
妖女感觉双手死死捂住嘴巴,“不行了!你好烦啊!”
寂元子一吻落在他手背上,“好,不来了。”原本磊落坦荡,冷静自持的道门高人、清冷神仙,如今真似初陷情爱滋味的愣头凡人小子一般。
她颇有些无奈地叹气,抬头望了一眼窗,在他怀里扭动身子,“阿戚给我做了宵夜,我先去吃宵夜。”
寂元子面色一冷,沉默半晌,见她目光炯炯,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松开她的手。
她跳起来安慰似的在他脸颊快速亲了一口,毫不留恋转身出了门。
轻手轻脚出了院落,却也没有去找阿戚,而是径直往观外走了,嫌纸鹤慢唤了扫把骑,一路往东去往桃园山。
已近亥时,桃园山草屋内却不甚平静,一白衣女子坐在赤瑶对面的竹凳上,轻弹指甲,“为什么还要跟来,上次我已经警告过你。”
赤瑶还在摆弄罐子里的花泥,“我说过,你去哪里害人我就要去哪里救人。”
女子正是下午跟阿戚在风雨观后山溪边相见的狐妖,白荛。二人是同母异父的姐弟,虽有血缘关系,却道不同不相为谋。
白荛轻笑,“那你救多少人,我就杀多少人。”
赤瑶满不在乎,“等你死的时候,每年清明,坟头上必然会开满鲜花。是我对你最后的一点告慰,也不枉姐弟一场。”
白荛并不气恼,“你果然跟你母亲一样贱。”
两个人说着说着又要打起来,搁在墙边连通山外老松树的浮影石募地亮起来,上面显现出一个人影,正拿着扫把哐哐哐砸。
赤瑶收起罐子里的毒蜂,“我有客人来了,算你运气好,赶紧滚吧。”
白荛眯了眯眼,竟也爽快收了法器,不多纠缠,“好,今日暂且放过你,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赤瑶收拾干净屋子,祛除味道,方才把那妖女放进去。他脸色不算太好,“这么晚了还来干什么?”
那妖女暗暗抽动了两下鼻子,“我来拿还香丸啊,明天就要去仇池山了,怕以后没机会回来,连夜跑出来的呢。”
桃园山漫山粉桃四季不谢,暗香浮动,她掀起一片衣角套近乎,“你看,我衣服也是粉色的。”
赤瑶翻了个白眼,回屋给她拿香丸去了。
她站起身,四处看看,忽然踮起脚尖扯了几朵头顶的桃花塞进嘴里嚼。那桃花入口即化,味道香甜,等到赤瑶拿着盒子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她把头顶的一大片桃枝全都薅空了!
他顿时气得火冒三丈,“那道士不给你饭吃是不是!”
她有点心虚地将手藏在背后,“啊,走了以后就吃不到了嘛,吃两嘴嘛。”
赤瑶扶额长叹,她得寸进尺,“还给吃吗?就吃一点?”
因为是红宁介绍的,她对他不曾疑心过,坐在石桌旁沐着月光吃桃花,十分忧愁地叹气,“寂元子中毒了,现在都不需要用到还香丸了,但想着也不能白做,所以还是来拿,顺便跟你道个别……最近,寂元子突然变得很愿意亲近我,但是我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他又不回答了……”
似乎真的把他当成朋友,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赤瑶坐在对面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神色阴郁,半晌才恍然问道:“中的什么毒。”什么毒他自然是再清楚不过,当然是白荛的妖毒。
果然只待她一开口,他便从怀中摸出一个瓷瓶,“可解妖毒的花粉,拿回去给那道士吃吧。”
她接过来,拔开封盖嗅了嗅,又倒出一点尝了尝,确认不是毒才高兴收下,“谢谢你!赤瑶!”
赤瑶摇摇晃晃站起身,提着酒壶往屋里走,“滚吧,欠红宁的,我已经还清了,以后别再来找我。”
那妖女趁着他不注意,又偷偷爬到桌上垫着脚摘了一大把桃花塞进衣兜里,飞快溜了。
出了吊桥,身后桃花林隐去,香味也渐渐散了。她提着扫把往前走了一段,身形倏地一闪,消失在小路尽头。
等了约莫半刻,一个白色人影从一旁的草丛里冒出来,略带疑惑地东张西望。
妖女冷笑一声,从树上轻飘飘跳下来,扫把一指,“贱人,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白荛讶异,“你知道我?”
她一团火球已经砸过去,“骚狐狸,漫山花草都要被你的狐臭味熏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