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命格同寻常人不一样,是能够影响到龙脉的。
若是他今日带着世子冲出了牢笼,明日就是这王朝的覆灭之日,可天定的命数告诉齐桁,这王朝倾覆遭到新一代的更新替代还得过个百年。
他不能动。
齐桁敛眸,想起了当年有人说这世间最自由、如同闲云野鹤的人就是他,说他不被世俗束缚,跳脱了轮回与生老病死,当是这世上最快乐之人。
那时齐桁只一笑而过,并未言语。
如今……
齐桁苦笑一声。
他哪是什么自由之人?
束缚他的,是这世间最大的规矩——
天道。
但齐桁从来就不是会放弃的人,他起身正要喊狱卒,想办法弄点药或者叫个大夫来时,就听见一声气若悬丝的呢喃:“师父……”
齐桁微顿,扭头看回去,蹲在了世子跟前:“你忍忍。”
他未曾察觉自己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我会救你出去的。”
世子努力的睁开眼,纵使自己因为那些折磨的审讯手段眼睛已然受损,瞧不清齐桁的模样了,他还是想要将那点模糊的轮廓牢牢的刻在自己的眼瞳里:“……最后一面……也好……”
他咬字已经咬不清,说话也断断续续的,没了前言后语,却叫齐桁的一颗心坠入深海,不断下沉。
世子又说:“我…命数…到了……”
齐桁:“没有的事,你也晓得为师有多厉害,我……”
“师父。”世子打断他,像是回光返照前的最后一口气,说话终于顺畅了些:“对不起,先前在山里……是我冒犯了。”
他停了停,艰难道:“但我只为我的冒犯道歉,我并没有将你当做谁。”
齐桁微怔,嗓子眼像是被堵了什么似的,出口的声音干涩:“别说了。”
他将手轻轻覆在世子的眼上,遮住了那炽热的视线:“存点力,为师可抱不动你。”
话是这么说的,齐桁还是弯腰将世子的手臂扛在了自己的肩上,用力的将人带了起来:“你先前不是说为师在山中的日子也挺好么?那今儿开始就陪我到山中避世吧。”
他边说边颤抖着画下一个符,蓝色的火焰瞬间攀上牢笼,齐桁其实早就明白的,但他还是不管不顾的要冲出这个困住他们的牢笼。
他摸出了自己藏在腰间的铜板,却有一只手无力的压在了他的手上:“你别……”
世子咳了咳,齐桁的肩上便晕开一团血花。
齐桁只觉这口血咳在了他的心上,叫他原本还勉强绷着的那根弦彻底绷断,齐桁努力的攥紧了自己颤抖的手,定神让模糊的视线清晰起来,他没有说话,只是咬着牙倔强的带着世子一步步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