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顶吵得很,还有人在唱歌,但还是有很多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沈添青个子不高,人骨架还小,挡在时絮的面前其实不会让人产生什么安全感。
她吼了谭檀一句,有点像炸毛的小狗狗。
谭檀愣了一下,看向沈添青,“我什么时候要脸过了?”
一边的陶宜过来,把围观的人劝开,但是她实在不知道要不要上前阻止,毕竟那么多人看着。
晏牧雨把她拦下来,“没事,继续热闹就行了。”
陶宜眼睁睁地看着晏牧雨居然自己也上去唱歌了。而谭檀笑了一声,“我跟孟蘅说句话你也要管?”
沈添青点头:“我怎么就不能管了?”
谭檀:“你们有关系么?”
她伸手把垂下的碎发别到耳后,耳骨上都挂了一枚耳坠,红珊瑚在这种时刻的也很明显。
但肉眼可见是个老物件。
沈添青认得出这是什么东西,她的那点恼怒一下子升到最顶端,整个人都气得发抖:“你就是不要脸!”
她在节目上看上去嘴毒万分,实际上是个说脏话都很费劲的小可怜,体面人的场合体面的骂人,但凡遇到泼皮无赖,她就没辙了。
谭檀抱着手臂,她笑着看着沈添青,目光落到她身后的女演员。
她之前在电视上看到孟蘅,只觉得一般,哪有现在这种恣意的感觉。
灵魂能淬炼□□,她向前走一步,压根无所谓沈添青的生气,“你还要继续演下去吗?”
她本来要伸手去摸一摸孟蘅的脸,但是刚伸出来,就被人拉住了。
时絮抓住她的手,直接把人甩到了一边。她环住沈添青的肩,搂得亲密无间,“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对我指手画脚。”
时絮低头看去,沈添青垂着眼,眼眶红得像是被朱砂描过一圈,散发着楚楚可怜的味道。
谭檀看着时絮的神情,跟多年前那个人的面容重合,一样的怜爱,偏偏已经换了人。
她冲时絮笑道,声音却不平静:“你居然问我是什么东西?那你呢?你是来报复我的吗?”
谭檀看上去格外狼狈,她的狼狈倒不是外表,是神态的歇斯底里。
她们的冲突在小范围内,张灿灿在远处看了一眼,“啊,原来沈导和她姐姐关系不好吗?”
饰演她父亲的老前辈哎了一声:“少管,家事。”
张灿灿又看了一眼,只觉得这么遥望,背对着她的孟蘅竟然给人很强烈的安全感。
这是什么狗血剧情啊,姐妹爱上同一个人?孟蘅不是被沈导包的吗?一个人陪两个罪不至此啊,她实力那么强干点啥不好。
沈添青头晕晕的,酒劲上来她脸色都是红的,她努力地睁开眼,企图去理解谭檀的话。
却被人搂住腰,往对方怀里送了送。
姚方方也不敢上前,她站在陶宜边上,心想经纪人怎么凑得那么好去上厕所了,这怎么办啊,沈导的姐姐竟然对我们小蘅别有用心,你们老沈家是有同性恋遗传基因还是怎么的?
救了命了,沈导是不是喝醉了?怎么还有体型差?
“报复?三姐你有病吧!你自己做错了事,总还觉得是别人的……别人的问题……”
沈添青看着两米之外站着的女人,岁月把她们都雕琢成了千疮百孔的模样。谭檀如果当年是骨子烂人,那现在的她是里外都没一处好的。
“我有病?我是有病?”
谭檀笑了笑,她不怎么想搭理沈添青,她的目标从来都是对方身边那个人。
之前想的是孟蘅也好,反正是沈添青在乎的,她都要摧毁。
而且对方那么像时絮,她总有一两分钟的意动。时絮是她得到过最烫的那份感情,她摧毁的时候都于心不忍,但摧毁之后又百般怀念,哪怕她跟别人在一起,像完成任务一样的缔结婚姻,逃避现实地生下孩子,她还是总想到她。
时絮是她的遗憾。
“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冲着我来?你当年不是说要杀了我吗?为什么自己死掉了?嗯?”
谭檀一边说一边走过来,却被时絮躲开,“我让你恶心,那你现在不是更恶心?跟我的妹妹在一起你觉得是报复我?”
她接近时絮,却被时絮狠狠地推开。时絮的手抱着沈添青的腰,在谭檀眼里是一把火,点起她熄灭很多年的嫉妒,她谈恋爱向来以狩猎为目标,任何情侣之间的情绪都是她的表演,却唯独在时絮身上体会到了万般滋味,让她失控,让她发狂,让她想逃。
时絮:“不是报复。”
她皱着眉,可能发现了沈添青的醉意,有点无奈,这种时候她又神智不清了。
“我喜欢她有什么不对吗?”
“喜欢?”
“你怎么可以喜欢她?”
孟蘅的喜欢对谭檀来说无所谓,她觉得自己可以抢过来。
但是她现在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却觉得心口焦灼,“她是我妹妹。”
时絮:“我和你没关系,那她是谁的妹妹又关我什么事?”
她落在沈添青身上的目光带着缱绻,是谭檀午夜梦回沉迷的那种神态。
从前是对着她的,她享受着沈添青在一边自己都没发现的失落。
而现在角色对调,她只觉得嫉妒。
夜风吹来,顶楼的聚会还在开,有眼力的人假装没看到。
音乐声震耳欲聋,遮盖了的这些歇斯底里的质问,时絮懒得再搭理她,让姚方方叫司机,自己先回去了。
谭檀站在原地,盯着那两道的身影,又看了一圈现场。
没人在意这个角落,也没人去管导演的感情,圈子里的都是人精,谁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她咬着嘴唇,不顾满口的铁锈味,恨恨地走了。
这场闹剧被陶宜控制的很好,没有任何发散的消息。
沈添青酒量很差,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再看手机,发现剧组拍摄照常进行。
副导演让她放心。
她打了个电话给陶宜,对方没多久敲门,进来后复述了昨晚的情况。
沈添青喝酒断片的症状很严重,她的毛病还没痊愈,现在酒后头疼,只记得谭檀的激动,和孟蘅的回避。
“孟蘅呢?”
陶宜:“在拍戏,她今天的戏很早。”
沈添青噢了一声。
她还有很多话想说,可是昨天没机会去,这两天的戏排的很满,估计也没法说。
她坐在床上,懊恼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我姐,谭檀呢?”
沈添青又问,她起床穿衣服。
“照常跟组。”
昨晚陶宜是跟着孟蘅回来的,她这个特别助理特别的地方就是不用太贴身,沈添青这个人发疯也不会让她换衣服什么的。而且自从对方跟孟蘅的关系更进一步,就更没什么陶宜需要操心的地方了。
陶宜别开眼,觉得自己对女同的认识每天都在扩容。
不是喝醉了吗,脖子上还都是……
不是冷战了吗,怎么看着像热恋中……
不懂。
沈添青:“帮我订个餐厅。”
陶宜点头。
今天天气不太好,还好拍的是室内戏,时絮跟张灿灿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坐在一起打手游。
“孟蘅,你快点啊,哎你怎么比我还菜啊!”
“我靠,赶紧的赶紧的!”
室内角落放着板凳,俩主演坐没坐相,能听到的也都是张灿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