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次掏出那一大串相差无几的闪亮亮的钥匙,从中找出一片刚要去开门,门就“咔嚓”一声被打开了。
他闻声一抬头,门里的小伙子脸色像几百年没睡过觉一样,正一脸不耐烦的睨着自己。
一身白T加运动裤的打扮,只一只腿的裤腿被卷到了膝盖下,再往下一双赤脚。高高瘦瘦的身材加上白皙的皮肤,一张轮廓分明、眉眼精致的少年的脸,剃成圆寸的头型让他显得更打眼。排除这不太好脸色和情绪。
江次在心中暗暗感叹房客里还能有“质量”这么高的,自己快奔三了还能如此近距离的感受一把美色的威力。
“我是住在楼下的房东。”江次咳了一声说道。
门里的那人只用自己一双漂亮而冷漠、眼下带着乌青的眼睛盯着江次,一声不吭。
江次被这气氛弄得有些尴尬,他目光稍稍触及这人背后的屋里的景象,除了布局,还和十几年前差不多,但生活的痕迹已经在一批批房客走走留留的变更中变得陌生。
即使对方不配合,但话还是要说的,他抿了抿嘴继续道:“我就是有件事儿想跟你沟通一下。你这厕所的洗漱台用了会漏水,以后尽量不要用那个,厨房的洗漱台可以用来洗漱。一开始中介忘记跟你讲清楚是我这边的失误,很抱歉……如果你有什么不满,价钱方面什么的,也可以商量商量。”
那人依旧没说话,脸上除了不耐烦还透着一股无语。
“打扰了…….”这下江次也无语了。
直到江次转身下楼回到家里,七楼那让江次觉得质量蛮不错的横上天的小子,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连一个音节都没发。
这一溜上来的七套房,除了江次自己住的六楼,剩下六套房的出租交易江次全一撒手丢给了小区门口的中介小公司。
从揽租到看房再交钥匙,全是中介里的经理何光、也是他的发小在打理,租客只需在把三个月押金交给何光后每月往江次银行卡打房租就行,退租时再由何光上门检查并返还押金。江次除了按流程付了点钱在那,平常再找点空闲时间请何光喝喝酒撸撸串就算完。
所以江次对于自己那些总和市值几百万的房子里住进了谁,通常一概不知。
偶尔在楼道碰见,别人也不知道江次就是房东,目光碰撞两下便擦肩而过。即使是在这样老旧的低端小区,人们依然带着大城市的疏离气息。
葛优瘫到那张自己特地花了一个月工资买来的布艺沙发上之后,江次掏出手机拨给了他的发小好哥们:“何经理,晚上有时间没,赏脸来跟江某撸个串?”
何光一听眼珠子转了转,嘿嘿笑了一声:“这又是客的哪门子气,上周刚升了职称的江副教授立马就变这么文明礼貌和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