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无人回答。
百里沭放心不下,临走前喊了军医,自己策马回洛阳。
一路疾驰,用了五日的时间,回到洛阳城就见到赵奎在巡视,她皱眉,打马走上前,“赵将军。”
“呀,是国师呀。”赵奎瞧见后,策马走去,见到百里沭安然无恙,就打听着前面的战事。
百里沭说了一句:“楚兮杀了郭要。”
赵奎愣了,“直接杀了,有些可惜啊。”
“他放冷箭伤了楚兮。”百里沭叹气道,她也知晓杀了郭要可惜,毕竟这么多主将,也就郭要厉害些。如今倒好,被李乐兮杀了,李乐兮一人独舞了。
赵奎颔首:“是该杀,我在,我也会杀了他。”
“你也护着她……”百里沭不明白,这么会有那么多人护着那个疯子。
回到宫里去见女帝,白里沭入宫前卸下刀剑,却发现上东门的御林军都是陌生的面孔。
进入宣室殿前,宫娥来搜身,低声说一句:“国师,对不住了。”
百里沭受不住旁人碰她:“我不喜欢女人碰我。”
宫娥一愣:“那奴婢给你找个男、不,找个内侍来?”
百里沭暴怒:“滚。”
“国师,进来吧。”女帝的声音从殿里传了出来。
百里沭推开小宫娥,整理好自己的衣襟,瞅了宫娥一眼,吓得对方瑟瑟发抖。
裴瑶在殿内吃糖,盘子里摆着各种糖,百里沭一眼就见到了奶糖,伸手去抓,裴瑶拍开她的手:“不准吃。”
“小皇帝太小气了。”百里沭不满意,裴瑶吝啬得有些可爱,正视对方后,她说了一句:“李乐兮受伤了,一箭穿过肩膀。”
裴瑶皱眉,光是听到‘穿过’二字就感到了一股疼痛,很快,她又展露笑意,“国师来就是说这些吗?”
“不止这些,就想知晓你心疼不心疼,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她这么狼狈了。”百里沭沉吟了会儿,声音渐渐高了起来,“裴瑶,你心疼吗?”
裴瑶抬起眼睛,眸色淡淡,颇有种薄凉的感觉,她从一侧的匣子里取出两张纸,微笑道:“我这里有两个生辰八字,你算一算。”
她正经的声音,很好听。
百里沭有了几分楚元还在的恍惚,她笑着接过两张纸,认真算了算。
在百里沭算的片刻里,裴瑶拿着一块奶糖吃了,先吃脑袋,再吃尾巴,嘴里的甜味登时涌入心口里。
她朝后仰了仰,刚刚落下去的心又升了回去。
百里沭算过之后,道:“佳偶天成。”
裴瑶笑了,“好,国师辛苦了,朕让人送你去一个有趣的地方。”
言罢,荆拓进来,请百里沭离开。
“青楼,听闻是个很好玩的地方。”裴瑶笑了,低眸看着两人的生辰八字。
裴以安、赵又微。
****
午后,裴瑶去见了裴绥,将两人的生辰八字地给他看。
“朕给你儿子选的妻子,宜家宜室,是个良配。”
“赵之回的女儿?”裴绥不敢相信,赵之回如何的统领百官,他的女儿是人人都想求娶的,裴瑶会这么好心?
裴绥不信,这个女儿心思愈发深了,他拒绝道:“不合适。”
“国师算过,佳偶天成。”裴瑶冷笑,眸子里骤然冷了下来,说话还是乖乖巧巧,“父亲放心,我不会苛待他的,不过,赵家会不会觉得膈应,我就不知晓了。”
“裴瑶……”裴绥怒了,被激得怒火上涌,“你这是堵着他的退路。”
裴以安的品阶不愁娶不到合适的妻子,岳家对他也会有帮助,而赵家不会对他有一丝帮助。
裴瑶轻轻一笑,“婚事定在下月初八,朕意已决。”
说完,不管裴绥有任何不满,潇洒离开。
这一刻,她体会到了快感。
报复的快感。
只要拿捏住裴以安,裴绥就不敢轻举妄动,至于裴绥的旧将,臣服则留下,不服者杀无赦。
走出乾元殿后,她便召见礼部尚书,颁布赐婚的旨意。
诸事安定后,她的心忽而疼了起来,思虑再三,提笔写道:“三更无人,思念倍增,长乐未央。”
简单十二字,她写了无数遍,最后选了一张最好看的让人送去幽州。
彼时,天色已亮,青竹进殿伺候她梳洗。
“陛下怎地一夜没睡?”
“无妨,朕年轻。”裴瑶眼眸弯弯。
青竹见她笑得开心,自李姑娘走后还是第一回这么笑,不知怎地,青竹觉得曾经不懂事的小皇后在众人不知道的时候悄悄长大了。
梳洗过后,去上早朝。
因为是赐婚,女帝亲赐聘礼和嫁妆,又以赵又微表妹的身份添了不少嫁妆。
初八这日,女帝亲临赵府,看着自己的表姐出嫁。裴以安羞涩,面对众人的调侃几乎是红着脸应答。
赵老太太在无人的时候拉着女帝悄悄说话:“陛下啊,你何时嫁人?”
“快了,我在等她回来呢。”裴瑶抱着老太太的胳膊撒娇,眼睛眨了眨,小声说:“您记得给我准备嫁妆。”
赵老太太笑弯了眼睛,“是不是等着幽州的英雄回来?”
“您猜对了,她将是大魏的英雄。”裴瑶感觉一阵自豪,拉着老太太细细说起那人。说她如何威震三军,如何三军中取对方首级。
赵老太太被震惊了,“听着有些耳熟,不知是哪位将军。”
裴瑶笑笑不说话,她不是将军,她是未来的皇后。
祖孙二人说了许久的悄悄话,裴以安已将自己的新娘接走,府门前骤然变得空荡荡,赵大夫人一个劲抹眼泪。
裴瑶不忍,安慰道:“舅母放心,裴以安不敢欺负表姐,更不敢纳妾。”
听到最后一句话,赵大人安心了,朝着裴瑶感恩戴德。
裴瑶领着荆拓去裴府吃酒,其实她并没有留下吃,而是带了两坛酒回宫去给裴绥。
“你儿子成亲,给你一坛酒。”
裴绥不接,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捧着兵书看。
裴瑶夺过他的兵书摔在了地上,“喝酒。”
“多日不见李乐兮,她人呢?”裴绥抬头去看向少女。
裴瑶微微含笑,带着善意,将酒坛地给裴绥,“喝酒吗?”
裴绥猜想:“她走了吗?”
“不会。”裴瑶心口忽然慌了起来,将酒坛也跟着砸了,怒吼一声:“你死了,她都不会走。”
裴绥轻笑,“看来她走了,不然你不会这么生气。阿瑶,没有她,你什么都不是,你的洛阳稳定吗?”
“你闭嘴。”裴瑶被戳到痛处,感觉自己浑身都疼,头疼不说,连双腿都跟着疼了起来。
她直起身子,挺直肩背,让自己看起来厉害些,她努力道:“你不喝酒,我就杀了裴以安。”
“你也就会这么一句,我知你留着他的原因。你想要他的儿子,过继给你,对吗?”裴绥看透了人心,女子相爱,有违天理,也是有悖人伦。毕竟女子之间无法有孩子,裴瑶只能留着裴以安。
他讽刺道:“他的儿子继承帝位,就会奉他父亲为帝,你百年之后,终究什么都不是。”
“他不敢,李乐兮不会答应。”裴瑶唇角抿出一抹笑,极力隐忍难过。
李乐兮不会死,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裴绥笑了笑,拿起桌上剩下的一坛酒,去掉酒封,扬首喝了一大口,道:“吾儿成亲,是大喜。”
裴瑶问他:“我成亲,你会高兴吗?”
裴绥睨她:“不会!”
裴瑶撇撇嘴,不说话,走过去,将他手中的酒夺回来,朝地上猛地一砸,酒水四溅。
“脾气见长了。”裴绥无奈道,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裴瑶,你若立皇夫,我会高兴。”
“那你一辈子别高兴了。”裴瑶迈过门槛,吩咐道:“太上皇身子不好,以后不许碰酒。”
裴绥大喊:“裴瑶……”
****
黑夜漫长,裴瑶走在无人的宫道上,自己提着灯笼,走回未央殿。
走回殿宇,她见到了若云,气不打一处来,眼泪忽而就滑了下来,“我不想见到你。”
若云惊讶,忙跪地叩首:“奴婢不知哪里做错了,望陛下恕罪。”
廊下众人都跟着跪了下来,屏息凝神。
“你没有错,错在你的主子。”
殿内躺下休息的人忽而笑了,还是这么娇蛮任性。李乐兮凝望着锦帐,肩膀的伤口突突地疼,不知为何,她却想笑。
裴瑶的声音很好听。
廊下的若云被吓得不知所措,青竹冷静,忙引着裴瑶入殿,“陛下忙了一日,也该早些休息了。”
裴瑶好哄,并不是故意朝着若云发脾气,青竹给她台阶,她顺势就下来。
青竹引着裴瑶绕过屏风,将人安置在龙床对面的坐榻上,她又急忙将锦帐掀开,冲着李乐兮眨了眨眼睛。
青竹退了出去,裴瑶一直耷拉着脑袋。
“暖榻吗?”李乐兮撑着坐起身子,目光凝着对面怏怏不乐的女帝。
裴瑶登时一颤,闻声看去,愣了会儿,皱眉道:“滚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裴瑶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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