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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历朝历代,土地都是大事。
从上古井田制度受到破坏以来,每个朝代都会经历一个,拥有很多的土地到土地逐渐被大地主大贵族吞噬,然后底层农民因为缺少土地而揭竿起义的一个过程。
而几乎所有王朝中兴,针对土地的任何动作,都会引起极大的反弹。
若是在这几年之前,薛知景是决计不敢动土地的,元含章在位的时候也不会敢动。
但这几年半个大成王朝都经历了战乱,而薛知景在战后进行恢复重建的时候,有意地针对宗室贵族和地主进行了清理,一趟又一趟的下来,整个王朝占据大量土地的人已经被清理了一大半。
薛知景的权势也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战乱与清理活动当中逐渐提升。此消彼长,她便才有了足够的底气与能力去做最后的土地制度改革工作。
这次,便是要针对剩余的人进行土地清查,彻底改变大成王朝的土地占有格局。
到春天的时候,已经出现了几百起小型dòng • luàn,几乎每天都有报告呈上来。不过这些小dòng • luàn让各州分配到的禁军去处理了。
偶尔出现一两起大dòng • luàn,比如江南某聚族而居的家族,几百人反抗,就需要京城派禁军过去处理。
各地的官员也忙得是焦头烂额,一帮去年才得了空缺上任的年轻举人们,在这场土地清查活动当中迅速成长,头发白的白,掉的掉,总算用失去的头发保住了自己得来不易的职位。
薛知景的权势在土地清查活动当中达到了巅峰。特别是将土地重新分配给失地或者少地的农民,还有禁军的家庭之后,薛知景摄政王的地位已经稳固到犹如磐石一般了。
新一年的春耕结束之后,辽国的留学生来了,还带着一车又一车的学费。
薛知景和萧烈歌还曾因为留学生的学费问题掐过一架。
萧烈歌表示一定要让薛知景给留学生提供奖学金,或者降低高昂的学费要求。
薛知景则说,“辽国能读书习字的都是贵族,这些留学生应该大部分都是贵族家的子弟,这个学费,你让他们家自己出嘛。消耗一下贵族家的财力,不也有利于你们皇室的统治?”
“我看你就是财迷,哪儿都惦记着挣钱。你这收学费收得也太高了,感觉这一个留学生的学费能养你别的学院一百个学生。”
“宝贝儿,知识是无价的,这个时代最高深的知识,都是我们一代又一代的人用血与泪积攒而来的,若是想要学习,自然要为这样的辛劳付出一点成本。”
看着薛知景那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萧烈歌真是气得想咬她。
当然,萧烈歌也真的扑上去咬了她一口。
然后,她们便再次进行了一场又一场会持续几个时辰让人脱水的激烈战役。
这回,辽国送来了一百六十个少年,竟然没有一个女孩子。薛知景问了一下萧烈歌,萧烈歌说,估计是各个贵族家自己挑选的,这些少年都是带着任务来的,如何会选女子。
萧烈歌问薛知景,“你不怕他们是来刺探军情的?”
薛知景说道,“不怕。首先,核心的军事科技是需要很多人进行集体智慧才能创造发展出来的,不是刺探打听就能得到的,更何况,禁军的核心区域他们也进不去。其次,我在建设的这个王朝是一个全方位都发展的国家,不是了解个情况就能被轻易打败的。再说了,最能刺探军情的人是你呀,我担心他们干什么?”
“行吧,你胸怀比草原还宽广。”
揽住萧烈歌的肩膀凑近说道,“怎么,再次迷上我了?”
“起开,脸挺大呢。”
虽然说着嫌弃的话,但萧烈歌的眼神里却带着的是恋人之间的打情骂俏。
薛知景没想到自己理性的计划,竟然在萧烈歌这儿被理解成了胸怀宽广。
她其实用的是教育改变人心的阳谋,留学生接受了大成的文化浸淫,他们必然也或多或少地认同大成,未来就不会跟敌人一般地与大成打来打去了。
不过这个想法,还是不要告诉萧烈歌吧,不然她估计又要上来咬人了。
留学生按照他们各自的喜好被安排进了不同的学院,有的因为能力太差,还需要上预科。
没有办法,辽国的整体文化水平都比较低,过来的这第一批留学生更是契丹族,骑马射箭武力值高,但文化水平更低。
想起萧烈歌当年刚执政的时候,都得每天挤出时间学习各种文章典籍,从中汲取治国之道,不然那广袤的汉族区域,治理起来可真有些辛苦。这她还是皇族呢。
萧烈歌和那些留学生见了面,留学生们自然有一部分人是见过她的,萧烈歌嘱咐他们,在这边不要称呼自己为公主,让他们称呼萧先生。
薛知景是不担心萧烈歌的身份暴露的,若是谁想要用这一点来攻讦她,比如质疑她通敌之类的,以前或许还会有些担忧,但此时,这样的攻讦已经成不了气候了。
但,不将萧烈歌的身份摆在明面上,也是为了避免麻烦。
薛知景和萧烈歌骑着马,带着一溜的侍卫从皇家综合大学溜达着回城。
薛知景便将这个时间段当作了两人的约会时光。
闲谈着,也聊些自己的规划。
“我在想,在雄州边境那边建一座城,算是陪都,以后我去那儿住。”
“你们不都喜欢一个都城吗?”
萧烈歌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辽国有五个都城,不过他们那个都城吧,也不是皇帝常年待的地方,王庭一年到头都在草原上溜达着,偶尔也就是在上京城居住。
薛知景笑笑,“你也会有思乡之情啊,中原地区住久了,你也会不习惯的。陪都在边境,走两步不就是你们辽国的境内了嘛,你想去草原跑马,也不过就是个一两天的路程。”
萧烈歌心里泛着甜,但嘴上却说着,“哟,想建个桥头堡吗?随时准备攻陷我们辽国。”
薛知景白了她一眼,“那你也在边境建一座城啊,我们都建桥头堡,这样公平吧?”
萧烈歌古怪地看了看她,“然后闲下来的时候,随时打一仗?”
“对,随时都可以打。”
听到薛知景的话,萧烈歌不知想到哪儿去了,耳根竟然有些红,被薛知景看见了,又促狭一笑,“你在想什么啊,脸怎么红了?”
“热的!”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其实我是这么想的。两国边境之间的贸易是我最在意的,这座城不会是一座军事堡垒,它将是一个不亚于汴京城的一座贸易大城。有了这座城,两国之间的贸易将会更加深入。”
听着薛知景的话,萧烈歌凝眉思索着。
薛知景笑笑,“还记得我们刚见面那年吗?你在边境想要打大成后来没有成行的那次。”
“知道,我哥哥便是那年驾崩的。”
“其实当年,我就觉得,你想打的那一仗,本质上就是因为经济贸易不足,也不平等而产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