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珺的声音很轻,像是怕吵到她一般,旁人并听不清楚两人究竟在说什么。
“野猴?”云娆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她有些难以想象那情景,不禁莞尔笑问:“江南居然还有这种地方?”
容珺轻轻的嗯了声,浑然不觉自己的声音究竟有多么地温柔与宠溺:“有,娆儿想去吗?那群小野猴虽然模样凶了点,遇到我时却很是乖巧可爱。”
云娆失笑,正想问他那些小野猴怎么遇到他就乖了,腹中却突然再度传来阵阵绞痛,她瞬间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的握住容珺的手,默默地撑过这波阵痛。
容珺见她心口前的衣襟被汗水给浸湿,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般,不禁眉头紧皱。
战场之上冲锋杀敌时,他没怕过,更不曾退怯,但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苦痛折磨,他却是心疼、害怕极了。
害怕会出什么意外,恨不得能代替她承受这些痛、这些折磨。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陪在她身边,不停地转移她的注意力,不厌其烦的安抚她。
岑母走近才听清楚两人都在说什么,神情登时一言难尽。
还想再劝,云娆悬在眼眶打转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低.吟一声,有些不确定地问:“好疼、好疼啊,是不是、是不是要生了?宝宝下来了吗?”
一句话,稳婆们已经围了上来,春梅春兰则不疾不徐地架起屏风,将岑母及温释月等人隔在外头。
容珺更是脸色一变,着急的看着她。
云娆知道自己应该让容珺退出去才对,但她莫名的想要他陪着自己。
她已经等他太久了,怀胎十月,容珺有大半时间都不在自己身边,奔赴边关,保家卫国,如今他好不容易凯旋,好不容易回到她身边,她真的不想再和他分开。
自古女人生孩子都是鬼门关前走一遭,云娆害怕自己若是有个万一,会后悔在最后还要独自逞强要他离开。
容珺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挣扎与犹豫,忽然低下头,旁若无人般在她眉间落下一吻,温声哄道:“不怕,我就在这儿陪你,就算娆儿开口赶我,我也不走。”
云娆痛得大汗淋漓,气喘嘘嘘,听见他的话,却是虚弱的笑了起来:“好,夫君就在这陪我。”
眼前人脸色苍白,模样狼狈,容珺却不觉得她有哪里不妥,只觉得此时此刻,为自己努力诞下骨肉的小姑娘,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还要美、还要好看。
她明明是那么怕痛的一个人,发动期间却几乎没有哭,也没有痛乎出声,就只因为汪大夫和钟钰都跟她说,生孩子极需体力,不可将力气放在大吼大叫上,只有真的痛得受不了时,才偶尔忍不住低哼几声。
容珺见她如此坚强勇敢的模样,眼瞳微|颤,心中动容,笑着擦去她额间和脸上的汗:“娆儿真的好勇敢。”
岑母此时虽然看不到屏风内的人,却还是听得见女儿的话,不得不打消劝容珺离开的念头。
稳婆检查过后,直摇头道:“孩子虽然下来了,但头还没出来,公主得再使点力,毕竟是动了胎气才会早产,时间若是拖得长了,怕是对孩子不利,若真的不行,恐怕要劳烦汪太医进来扎针催生。”
屏风外,汪太医闻言,不由得意味不明的看了钟钰一眼。
汪太医医术高明,尤擅妇科,一搭脉就知道五公主腹中胎儿早已足月,根本不是动了胎气才早产。
五公主平时由钟钰负责调养,钟钰是钟院判手把手教出来,不可能不知道实情,她却隐瞒众人,即便在如此紧急时刻也不松口。
难道五公主腹中的胎儿不是驸马爷的骨肉?
汪太医犹豫沉吟片刻,避重就轻地试探:“五公主平日都由钟大夫照看,不知钟大夫如何看?是否需要老夫进去为五公主扎针?”
如今云娆发动时间虽然是长了些,却也还未拖过一天,对足月的产妇而言属于正常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