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再说一遍。”
那把出镜率极高的小匕首再一次指向谢小婉头脸之间。
“……我,”谢小婉一秒萎了,“我就不说。”
“婉娘,”挺拔魁梧的壮汉从最初的时候就一直站在门外,眼下闻言步了进来。他朗声笑道:“是叫你婉娘吧?今儿个回来那辆马车,我赶的。”
呃?
谢小婉眉头一紧,不详的预感隐隐涌上心头。
“你在车上说的那些话,我听着很有道理。”
噗,不会吧!
想想自己白天在马车上说的那些,什么让小翠跟她混给土匪当老婆,把他们变成爱情的俘虏云云……万万没想到马车隔音竟差到这种程度,就这么给土匪本匪听了去。
——一旦这土匪因为那些话起了什么歹心,对她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情。那就真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处喊冤去。
想着,谢小婉绷直了身子,警惕道:“什么?”
“没什么。”
壮汉好脾气地笑笑,略过了这个话题:
“近来实在是寨中厨娘手艺不佳,连弟兄们也许久没吃着过可口的饭食,并非有意作害众位。你们三位姑娘当中可有擅炊事的,家中若还交不上赎金,也可先在寨子里担任厨娘一职。”
温和友善型的土匪实属罕见,短短一番话倒是安抚下了人质们几颗惴惴不安的心。
话毕,小翠发愣,丹娘摇头。
唯独谢小婉眼前一亮,福至心灵——这是个好机会啊!
别的她不擅长,烧饭还是可以的。
遥想高考失利那年,报考学校之后被调剂了专业。她甚至有心剑走偏锋,就此放弃学业投奔旧西方烹饪技术学院,从而杀出一条邪路,开辟新的天地。
最后这个想法被她爸一耳刮子扼杀在摇篮里,一腔烹饪之魂却存留在谢小婉骨髓深处,熊熊燃烧直至如今。
“跟她们废这些话作甚?”
三爷出口,简单粗暴:“不乐意干活儿,尽早交了赎金滚蛋。嗤,问题是你二人家里交得起赎金么?”
闻言,谢小婉暗自腹诽——那壮汉看起来温和,原来却是一肚子坏水儿藏在骨子里了。马车上就她和小翠说过没钱交赎金,他倒是记得清楚。
“三爷,”她忽地抬起头来,抿着唇角甜甜一乐,“谁说我不乐意干活儿呀,我最乐意干活了你不知道吗?”
——她想明白了,只要能在这匪寨安居,漫说以后吃饭不愁,顺带连没有户籍,无处可去的问题也能得到解决。她就不信这窝土匪嚣张到这种地步,官府还能一直隐忍下去。
等到官府出兵清剿的那一天,随便给自己编个凄惨的身世,让官家想法子安置她。
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岂不快哉,岂不美哉?
在这之前,谢小婉唯一要做的,就是抱紧土匪们的大腿不!撒!开!
“你?”三爷狐疑地看她一眼,这变脸的速度委实令他诧异。
“是我!”
“行啊,那先说清楚了,做不好的话拿你如何?”
——比这次的黑暗料理还不好吗?不太可能。
谢小婉正想着,对方再发狠话:“做得不尽人意,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说的,活脱脱一个古代版叶良辰。
“那咱们得先说好,”狗腿是要狗腿,却也不能尽让别人占了上风呀。谢小婉于是精明道:“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好与不好,不能由你一人定论。”
“我说了不算,一切全凭大当家的定夺。”
却听三爷语气微沉,说话间,多的是几分敬意。
大当家的?
虽然还没见过,但是他应该不会比这三爷更难对付了吧……
“大当家不准女子常留寨中,婉娘又实在不像盏省油的灯,”离开柴房的路上,两道颇高的身影并肩而行,“这天长日久的,二人冲撞在一起了怎么办?”
“凉拌,”三爷不耐烦道:“这些天伙食简直不是人吃的东西,要我说,早该把那交不来钱还做不好饭的女人弄死了事!你我饿着倒不要紧,怎么能让当家的遭活罪?”
他说罢一停,语调愈发阴狠:“倘若那个婉娘好死不死,去冲撞了大当家的。叫她吃不了兜着走,我说到做到。”
“唉,辛夷……”
次日上午,淡淡的日光将天空勾了个边儿。
与谢小婉交接的“同行”名叫阿媛,上拨儿人质之一。因着家里迟迟不曾拿钱来赎,所以一直留在寨子里荼毒山匪们的嘴和胃。
“啧啧啧……”
黄豆、面粉、芝麻,与五花八门的调料一袋接一袋码在地面儿上,想必这就是昨晚那顿黑暗料理的原食材了吧?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想用这几样东西坐点好吃的出来,那还真得动点儿脑子。
辛夷带领的这拨土匪真的不合格,抢劫都抢不到点儿上去!
谢小婉怜悯地看了阿媛一眼。
被她这一眼看得有些脸红,阿媛面色不大自然,慢慢地低下头去。
“今天就我和小翠来做吧,阿媛姑娘,你先歇了。”
“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