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一提的,是谢小婉那位恩公致远。
“婉娘……今儿个是你,亲自送饭来呀?”
乍见谢小婉出现在柴房门前,致远面上一喜,跃而起身,拍去了身侧浮尘杂草。笑嘻嘻道:“前些天都是那些个凶神恶煞的来给我们送饭,可吓人了。如今见着婉娘,当真赏心悦目。”
“致远兄可真会说话,”
只将手上食盒撂下,谢小婉笑问道:“这么多天认识下来,只道致远二字,我竟不晓得恩公你尊姓几何?”
寻常来讲,“致远”前头应该是带个姓氏的。
当然也不排除这位致远本就姓致,单名一个远。
“哪里有什么尊不尊姓的?我就叫致远,”只见他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洒脱一笑,因道:“当然喽,倘若你嫌不够亲切,也可以叫我阿远。我这个人从来不拘称呼,婉娘叫我什么都好。”
如此这般,谢小婉不由心想:致远兄这个人说话有趣,笑颜常驻,相处起来哪里都好,只是太自来熟……简直比我还自来熟,诸如此类时候,还真让人有点儿不好意思呢。
她想着,微笑过后,因拒绝道:“就叫致远兄吧,也不觉得见外。”
“好啊,没问题。”
致远点头,笑眼飞扬。
果然如他自己所说,名字这种东西,叫什么都无所谓。不过一个代号而已,致远并未在此等细节上纠缠许多,很快就开始跟谢小婉嘻嘻哈哈地开始聊些个其他。直至傍晚时分,本是前来为着送饭,最后却被“恩公”缠上说了许久话的谢小婉这才拎起食盒碗盘,踏着一牙儿微薄的月光,动身回炊饭院去。
“小婉,婉娘。”
目送前者离去,齐致远久久不曾挪窝儿,就这么盯着同一方向,念着她的名字。他念得句句有力,字正腔圆,听不得任何情感。
“……少爷,”另外两名人质在他身侧站着,半晌,才听其中一人问道:“这位婉娘看着就知是被山匪俘虏上山,如今这般……想必皆因被迫,你就不打算告诉她?”
“告诉她?告诉她做什么。”
齐致远应声笑了笑。
他稍稍侧脸,双眼微眯,饶有兴味——
“我还从没见过哪个年轻姑娘这般能耐,跟逼迫自己这些人处成一家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