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他与那些小侍卫打闹没个轻重也是有的,但是出去做事,他是不应该挨这一拳的,因他是他处月雄的小厮,总归也是他的颜面,有人在南苑揍了节度使的人,那可不是个小事。
卫福迫于节度使的威压,只得和盘托出。
“那丫头果然还是不省心,索性让她待在南苑养老。”处月雄道。
卫福一想到伶俐可爱的鸣翠待到头发花白,想自己一泡尿将人家这辈子毁了,赶忙又解释道,“主子,是刑义章那莽夫的错,其实不关鸣翠姑娘什么事。”
处月雄微微拿眼瞧他,也不说话,这卫福虽然瘦一些,然多少跟在自己跟前摔打,这拳脚还是不错的,怎么就一被一马倌一拳撂倒了呢?
他略一沉凝,“回头将那刑义章,交到王司空那里。”
卫福心中疑惑,使相是要为了自己处置那莽夫吗?心头又觉得使相不是那善解人意之人啊,嘴上只模糊应了,然后听主子道,“回头让军医给瞧瞧,像个什么样子!”
卫福也觉得这回自己很是失面子,心里暗下决心,下次去南苑定要找补回来。
节度使扔了这话,就从案前起身,早前就穿着一身的劲装,又从那挂着几个面具的墙壁上,挑了一半顶遮面扣在脸上,想来这是要去军中,去军中节度使有专门的护卫统领跟着,一般不用自己这个跑腿的。
处月雄正打算上马离去,身后传来一句,“使相,耽搁您回府了。”
他回头看去,正是那老狐狸陆询,看陆询身边还带着两个小厮,小厮抬着一个箱子,处月雄不由地脑仁疼,上回陆询上书的那一箱子还没看完呢。若此时,他说要去军营,他定会跟着去了,若说回府,他一个官员若无邀请冒然入府并不合适。
但他堂堂节度使也不想扯谎,马上的他瞟了陆询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冷冷道,“参军大人在查问本侯的行踪?”
这罪名陆询可担不起,于是他赶忙躬身道,“下官委实不敢。不过顺口一问。不知郡主,近日可是大好?”
马上的处月雄这才拿眼打量他,这陆询向来胸有韬论,怎么如今婆婆妈妈关心起后宅之事?他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你好像很关心她?”
处月雄不喜他所信任的重臣,对上辈子害死自己的女人关心。
陆询登时一个激灵,连忙道,“没有,没有,下官只是出于礼节,并无冒犯之意。”暗自心里道:使相这人在军国大事上从不含糊,胸有乾坤,纵横捭阖,怎么到了自己的私事上就这么小心眼?
他晓得,使相明明并不在意那小郡主,却为何又容不得别人提她?
马上的处月雄顿了会儿,忽然翻身下马,对陆询道:“今日就为了陆卿,本侯这家就不回了。”
陆询吃了一惊,拱手道,“怎好耽误使相回府?其实下官要谈的东西皆在这箱子里,使相亦可以带回府里,晚上再看不迟。”
这是让他熬夜?处月雄觉得这陆询说话,连阿福都不如,上回那箱子东西熬了三晚上他都没看完,若不是看在他老狐狸的本事,回头早贬他十八回了。
见使相不语大步往前走,他赶紧亦步亦趋跟上,“这几日下官在家中旁的没做,就是整理了北方石秀的发家史,这一梳理,竟发现石秀曾发家于中原,且与咱河东军几位将军也有些关系。”
关于石秀此人,外界传言纷多,却无人真正知道他的来历。传言他原本是一介中原商人,却因为富可敌国,北上购买了大批土地,后不知为何,意外做了草原左贤王的女婿,势力越来越强,不过十年,已经雄踞河套一带,觊觎燕山。原本是一励志传奇人物,然今时势力南下,势必与处月雄的北上战略抗衡。
处月雄要统一北方,他一定要扫平北地枭雄,于此他早已在准备下月就北征,早晚要与石秀对战。
这一夜,处月雄秉烛夜读,看了关于陆询搜罗来关于石秀此人的发迹脉络,以及他曾与晋阳世家的交集过往,包括他用人治兵的策略,军力布局,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陆询所下的功夫并非无用之功。
书房里的灯堪堪掌到了子时未歇,卫福捂着自己青肿的眼睛,此时呵欠一个接一个,终于伏案睡了。
处月雄瞧了他一眼,并未叫起,原本他就和阿福说过,让他早些歇下。时辰已经下半夜,终于他放下手中的案卷,起身从案前走出来。
窗前,一轮皎洁明月悬在浩瀚的夜空。
重生回来已经三年多,这三年发生了很多事,尤以这几个月的婚事让他不敢松懈。这接二连三与上一辈子截然不同的走向,让他内心隐隐有一种不能把控的命运莫测感。
虽然与那丫头的相处尚不算糟,但他不敢放纵自己,故而待她身体无大碍后,他借口军务繁忙,不曾回府,无非是不想与她有过多的见面。
他比以往更希望早日出征。
作者有话要说:石秀是本文一重要配角,非打酱油。此处先提一嘴。明天继续女主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