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宫这样的大事,不可能轻易就过去。
朝中的大臣因这件事情受到牵连的过半,这么一番清洗下来,便是腥风血雨,人心惶惶。
而更让人心惊的是赵均经过这次宫变,仿佛是受到了惊吓一般,竟是大病了一场,精神不济也无心朝政,便把朝政之事便全部托付给了赵淑。
这一次朝中没有人再出来指手画脚,尽管他们中许多人还是觉得赵淑一个女人站在朝堂之上不成体统,但却更知道,这个女人不能惹。
再加上还有对赵淑言听计从的谢燕春,还有军中那些对赵淑忠心耿耿的将军们,赵淑此次的地位再无人能撼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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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朝中怎样变故,总是到了过年的时候。
许璀身上的伤渐渐好转,便也被姚辛罗白等人接回了公主府,安顿在北苑,又有深兰深竹领着侍女们殷切伺候。
不过赵淑没露面——至少在许璀醒着的时候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在夜深人静时候,或者忙完了朝政大事,赵淑就寝之前,便来北苑看一看他,看过了,就转头回去书房休息。
两人谁也不提见面的事情,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在府里面装作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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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机是在一日清商阁的老板段清之来看过许璀之后出现的。
那天风和日丽,是冬天难得的晴朗天气。
段清之来探望许璀,又好生关切了一番他的伤处,还贴心地问了问他之后想如何打算,还想不想去南边,如果开春去南边他可以借到一条船走运河比较方便之类云云。
赵淑下朝回来听着深兰说了这些,顿时便有些坐不住,连奏折也懒得看,衣服也没有换,便去了北苑。
进去北苑,只见许璀正在廊下的躺椅上晒太阳,肚子上蜷着大白,脑袋上顶着小白,十分惬意地闭着眼睛。
赵淑在门口略站了站,垂眸思索了片刻,便先让深兰等人退下,然后才慢慢地走到了许璀旁边去。
她毫不客气地挡住了太阳的方向,又伸手把两只猫都拎起来放到旁边去,然后对上了许璀慢慢睁开的还有些迷蒙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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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你还要去南边?”
两人同时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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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璀愣了愣,仿佛有些尴尬地抓了抓头发,露出了一个有些难为的神色。
这神情看在赵淑的眼中,便好像是他果真想走,她心中有些酸涩,纠结地伸手去抓了许璀的手。
因为受过伤,又才刚刚养好了一些,许璀的手是冰冷的,还带着几分骨瘦如柴的感觉。赵淑低着头,好半晌才道:“你……能不能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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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听我说完!”
又是同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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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璀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只好等着赵淑说下去。
“我喜欢你。”赵淑抿了抿嘴唇,手上十分含蓄地与许璀十指交握,说出来的话却大方磊落了,“不管是以前那个萧胥,还是现在的许璀,我都喜欢你。你……留下来好不好?”
许璀偷偷地翘了翘嘴角,心满意足地抓住了赵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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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
“而且你是我的驸马你根本就不能走的!”
第三次同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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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许璀忍不住笑出声了。
“我没有开玩笑。”赵淑特别认真地看着他,目光坚定,还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许璀依稀记得,上一回赵淑露出这样神色,是在许多许多年前,她偶尔与自己聊到了天齐朝中种种,发誓说一定要把皇位拿到手,送到赵均手中的时候。
“我是认真地。”赵淑说道,“你要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