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江眉眼一弯,正要说话,她们的身后却有声音传来:“确实亏不了,只要挖了这渠,那水源便掌握在我们的手中,别人想取水,还得经过我们的同意。”
曲清江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却见她爹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屏墙后走了出来。
与之前相比,曲锋的脸色从还有一丝血色的白变成了没有血色的苍白,好似一个病恹恹的病美人。有那么一瞬,赵长夏想到了林黛玉。
“爹,您怎么不躺着歇息?”曲清江问。
曲锋咳了几声,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他道:“躺着透不过气来,便出来走走,喘口气。”
曲清江红了眼眶,曲锋见状,宽慰道:“不用担心,爹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您在说什么胡话?”
曲锋笑了笑,拿起赵长夏的地图,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将之交还给她:“修建堰闸有利有弊,依你之见,要如何做才能让曲家获利最多?要知道那里的田不过七八亩,卖出去也不过几贯钱,可要修建堰闸少则十几贯钱,多则数百贯钱。这笔账若算不好,可是会亏的。”
赵长夏道:“我不会算账,但这田就跟母鸡下蛋一个道理,一只母鸡只需十几、二十文,可它能下蛋,而鸡蛋又能卖钱。薄田价格贱,等它变成了良田、肥田,价格自然就上去了,而它所栽种的作物或许也会增产,从而提高了它的价值。只需一两年,修堰闸投入的钱便能回本……这只是短期的获利,从长远来看,或许还有更多好处。”
曲锋颔首,他知道赵长夏还没说出更关键的一点:自古以来,朝廷在兴修水利方面的投入多数靠当地的豪强乡绅,因而这是惠民的举措,却也是豪强乡绅提高威望、壮大势力的工具。
不少地方官为了政绩,也会鼓励豪绅大户挖沟渠、修堰闸,如此一来,这堰闸便掌握到了豪绅大户的手中,乡民取水用水还得经过豪绅大户的同意,——谁让乡民没有出钱修水渠呢?——为了能取水用水,乡民自然而然就得敬着豪绅大户。
曲家若能联合另外两家人修建堰闸、挖沟渠,那附近的农田需要用水就得仰仗他们三家,这会提升他们在鹄山乡的威望。
“还没吃晚饭吧?留下来,与我们一起吃吧!”曲锋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