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姝坐进去后把压在下面的裙摆捋顺，一抬头，对上男人灼灼的眼神。
她心口一颤：“你看什么呢？”
男人依旧这样盯着她，满眼温柔：“看这是哪儿掉下来的仙女，我怎么都看不够。”
宁姝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好油哦。”
“有吗？”他微微挑眉，脸上还是带着笑，“我就是想夸夸你，可惜好像失败了。”
宁姝凑过去搂住他脖子，笑嘻嘻的：“不过我喜欢。”
裴司延低头蹭蹭她鼻尖：“是么？”
“是呀。”两人不顾前面当司机的张助理，抱在一起说着张助理也能听到的悄悄话。宁姝嗓音本来就是甜甜软软的，今天格外娇气，“你知不知道，我一开始就觉得你像神仙一样高不可攀，更不可能自己下凡。”
“夫人过奖了，我也就是个凡夫俗子。”他笑了笑，“从一开始就对你动机不纯，有亏神格，怕是这辈子都升不了仙了。”
宁姝笑得合不拢嘴，脑袋不停地晃着，头上的金流苏叮当作响。
裴司延低声说着，抬手凑近她头发：“别动，这儿缠住了。”
宁姝梗着脖子没动，一边让他帮她整理头饰，一边说话：“古代女人好幸福啊，每天都可以戴那么多漂亮的簪子。”
“现在也有。”
“是哦，现在好多小姑娘日常都穿汉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真像仙女。”
“你要是喜欢，我也给你买，要多少买多少。”
“那我要是每天穿成那样和你一起出门，你会嫌弃我吗？”她抓住他袖子晃了晃。
“当然不会。”男人表情十分真诚，却低头看了眼她的肚子，“不过今年还是算了吧，我怕你摔跤。”
宁姝嘻嘻笑了一声，靠进他怀里。
张助理还没吃午饭，肚子就已经饱了，满嘴狗粮的他生无可恋，只恨自己不是一座没有感情的石雕。
婚礼本来是想在裴家的庄园里举行，但现在已经一月份了，天气很冷，宁姝又怀着孕，身体不能出岔子，于是最终订在一家五星级酒店，请了最好的婚庆团队，将婚宴大厅打造成她最喜欢的海洋世界，放眼望去，就好像置身于海底，满眼都是游弋的彩色小鱼，发光的水母。
宁姝在休息室换好婚纱和头饰，补了妆，便被人领到宴厅门外。
“紧张吗？”随菀在外面陪着她。
“说不紧张是骗人的。”宁姝伸出手，隔着薄薄的蕾丝手套碰她，“你看，我都冰凉冰凉了。”
“加油，给你暖暖。”随菀握住她手，“你一会儿可是要惊艳全场的，相信我，所有人都只会觉得你特别漂亮，你只要无敌自信地走过去就好了。”
“真的吗？”宁姝还是一脸苦恼，“我会不会走得不好看？会不会摔一跤啊？这婚纱太长了，我——”
“我看你就是紧张过度。”随菀按住她肩膀，“好了你现在什么都别想了，还有几分钟，我们深呼吸。”
“嗯。”
宁姝重重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地呼出来，慌乱感暂时减轻了一些。
没过多久，面前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门内是水波粼粼的海底世界，连花门都是由海草编织而成的，上面点缀着海星形状的灯，所有人都在望着她。
音乐声里，她看向最前方那个男人，目光远远相接，给了她许多安定的力量。
宁姝缓缓地抬脚，一步一步往前走去。
踏在柔软的地摊上，她发现先前的紧张和担忧全消失了，此刻她眼里哪还装得下那些围观的宾客，她的眼和心，所有的感官和注意力，都只给了那一个人。
他就是她此刻出现在这里的意义，是全部。
等到终于站在他面前，整个世界都像是圆满了。
听过无数次的冗长誓词也不觉得繁琐，他们望着对方仔细听完每一句话，然后无比真诚地说出我愿意。
不是说给在场的宾客，不止是演一场婚礼，而是对着自己的良心，做出最真实的承诺。
台下的欢呼声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他们眼中只有彼此。
他为她戴上戒指，然后轻轻掀开新娘的头纱，抬起她下颌，低头噙住她的唇。手掌从肩侧滑下去，将她纤薄的背紧紧拥住。
宁姝能感觉到这个吻和平时的不一样，虽然不够狂热，却饱含着虔诚和珍视。
她不知道亲了多久，整个人都是懵的，像被温水煮青蛙似的陷在他的节奏和时间里，直到台下有熟悉的朋友在喊：“亲够了没啊？让不让我们吃饭啦？”
男人才终于退了一些，依旧抵着她额头，灼热的气息将她脸熨得发烫。
他低沉地张了张口：“老婆，我爱你。”
每一个字，都把她心口烫一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