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会影响生孩子,我立刻就闭嘴了,挂着眼泪,脸孔煞白地任由医生为我复健。
王佳芬时常会陪着我,看着我喊,她就在边上哭,我紧紧握着她的手,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陈桔!勇敢一点!坚强一点,这只是一些小病痛,熬过去就没事了!
晚上和叶思远视频,我小心翼翼地动着右手臂给他看,语气止不住得自豪:“你看你看,我很厉害了吧!就是手臂细了好多哦,比知道啥时候能和左臂一样粗。”
叶思远在视频里皱眉:“你左臂也很细啊。”
“哪有啊!已经粗很多了好不好!我现在已经重了一些了,你看,头发也挺长了。”
我低头给他看头顶毛茸茸的短发,其实还是只有几厘米长。
叶思远笑起来:“小桔,复健是不是很痛?”
“还好啦。”
“别骗我,我又不是没有复健过。”
“……”我把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眯着眼睛说,“一点点一点点痛。”
“傻瓜。”
“思远,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都快过年了。”
“恩,过年我应该能回来了,寒假。”
“哦……这次不许再放我鸽子喽!不然我要你好看!”
“不会。”他笑起来,眼睛黑亮黑亮的,我看着他肩膀下安静垂着的大衣袖子,心里突然觉得好空。
叶思远,我已经有半年,没有拥抱你了。
次年一月,婉心和叶思禾的案子开庭审判了,婉心故意shā • rén未遂,有自首情节,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王佳芬他们全都去旁听了,还有叶家的人,他们第一时间把结果反馈给了我。
我知道,这个量刑算是轻的,婉心的律师是秦理帮着找的,秦理告诉我,通常情况下,只要婉心别在里面惹事,过个四、五年就能减刑出来了。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心里还是痛,四、五年啊,到时婉心就是26岁了。
春节时,经过讨论,我没有回家。爸爸、美阿姨和陈诺来了H市,我们四个人在病房里吃了年夜饭。秦理安排爸爸他们住在医院旁的一幢公寓楼里,那是他为了照看我而特地买下的两套房子,这几个月来他和小姑就住在其中一间,叶家的亲戚过来就住在另一间,秦理公司的事则由秦勉在打理。
吃饭时爸爸问到了叶思远,我说他没有回来过,也许过些天就回来过寒假了,不过我在这里的所有事都由他的家人亲戚在打理照顾,一切都挺好的,爸爸就不说什么了。
几天以后,我接到叶思远的电话,他告诉我说,他不回来过年了,因为叶爸爸去了米兰,他们一家四口在那里过春节。
我有些呆,心里失望到极点,不知该说什么。叶思远轻声地对我说抱歉,他没有再许下下一个回来的日期,只是叫我好好复健,好好养身体。
我闷了很久,才对他笑笑,说:“没关系。”
从除夕到元宵,我夜夜都听着窗外的烟花爆竹声入睡,虽然叶思远没有回来,有家人在身边的感觉还是不错。美阿姨是在我受伤后第一次来看我,她帮着看护一起照顾我,做着一些男人不方便做的事,我对她说谢谢,她竟然哭了,说:“小丫头,你看看你,那么漂亮的一个人,现在变成什么样子,我和你爸这20年的功夫真是白花了!”
我摸着自己短短的头发对她笑:“放心放心,我会重新漂亮起来的,再说了,有什么好怕的呀,又不是没人要!”
这些天,陈诺也是格外听话,秦理说派人带他去H市周边玩玩,他也不愿意去,只是赖在病房里陪着我,我很感动,很开心。最后,他们在H市陪了我一个多星期,搭飞机回了家。
我继续在医院里进行着康复治疗,从一开始拄着双拐走,到单拐,最后,我终于能自如地走路了,虽然髋关节还是会疼,肋骨断骨处、双腿关节、右手肘也会疼,但起码,我看起来已经像个普通人了,不再是一个破得七零八落的玩具娃娃。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和叶思远不再天天通电话,我给他打过去,他有时会不接,我想他也许在忙,于是就乖乖等着他的电话。
他平均两三天才打一个电话来,说的话越来越少,语气也越来越冷淡。
我心里有点不安,猜测着他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事,问了他,他也不说。
我依旧详细地向他汇报复健的情况,可是开开心心的语气总是迎来他冷冰冰的回应。
那天早上8点多,我突然接到了叶思远的电话。
是个很奇怪的时间,算了下,他那边是半夜里。
接起来,我开心地叫着他:“思远!”
他没吭声,很久都没有吭声。
我问:“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