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王早就使刘太医给谢瑾年诊过脉的,想来“谢瑾年命不久矣”的奏疏早就摆在隆泰帝案头上了。
然而,早没动静,晚没动静,偏偏等着膝下子嗣皆亡之后,才派了太医来南虞。
果然是狗皇帝,真的狗!
静姝捧着谢瑾年的脸,亲亲谢瑾年:“夫君可是打算顺了他的心意?”
谢瑾年不自觉箍紧怀中娘子腰身,盯着静姝的眼,轻声道:“孜孜以求的东西,没得功亏一篑的道理。”
静姝抓着谢瑾年胸前衣襟,心中已经不是惊涛骇浪,而是巨浪滔天了。
默默缓了好一会子,静姝才幽幽地道:“你这是不想让我睡了。”
潋滟多情的眼里,只有惊,没有惧。
谢瑾年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笑意爬上眉梢眼尾,轻笑:“总要那至尊至贵的身份,才配得上我这般好的娘子,才不会再让我这般好的娘子受委屈。”
静姝没有矫情的说什么不需要。
能不向她人卑躬屈膝,谁又愿意总是低人几等,凭白受人拿捏呢?
以谢瑾年这般身份,能够谋算到如今这一步,不知费了多少心力,她又有什么资格说不要?
况且,越近功成越是凶险。
谢瑾年如履薄冰,她作为他的伴侣,没得说些有的没的给他添堵的道理。
静姝把脸埋到谢瑾年脖颈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问:“疼不疼?”
谢瑾年低笑:“疼。”
静姝亲亲她咬出来的牙印儿笑道:“唔,那便不是做梦。”
谢瑾年哭笑不得。
撸猫似的轻抚静姝脖颈,谢瑾年笑问:“娘子睡都没睡,怎会做梦?”
静姝用脸颊蹭蹭谢瑾年脖颈,玩笑道:“二亩薄田突然变成了万里河山,恍然如梦啊。”
谢瑾年失笑:“就你会说。”
笑闹了两句,缓和了心底的巨浪。
静姝十分诚恳地问谢瑾年:“夫君,可需要我做些什么?”
谢瑾年轻抚静姝的背:“睡觉。”
咿!这是要她躺赢到底的节奏吗?
静姝心安理得的等着坐享其成,在谢瑾年怀里拱了个舒服的姿势,转眼便去跟周公约会了。
一夜未眠,静姝这一觉睡到午后方醒。
枕边人不见了踪影,静姝抱着被子滚了两圈,才模模糊糊地记起来,在她睡梦中谢瑾年好像与她说了句什么话,似乎是告别,又仿佛是叫她等他。
凝神苦思良久,无果。
不如不想。
静姝用过斋饭,便去了佛殿里跪经。
知道谢瑾年如今的处境愈发凶险,静姝跪经跪得愈发心诚。
她就琢磨着,既然她能穿书,这书中世界真有神佛也不一定,她多拜拜没准儿便能真给谢瑾年拜来几分福报。
有尹院正与两个御医轮班儿,日夜守着谢瑾年,给谢瑾年施针诊脉熬药汤子。
接下来一连数日,谢瑾年都没能到兰若寺来与静姝夜半私会。
静姝心中挂念谢瑾年,默默数着日子,盼着跪完经回谢府。
不承想,在跪经的最后一日,静姝才刚跪完经从佛殿里出来,便见着谢府三房的大管事哭着来给她报丧:“大少夫人,大少爷昨个儿夜里突然发病,没能挺过来,殁了。”
静姝怔愣了一瞬,暗自拧了下自己个儿手心儿,才有两行泪自眼尾滑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静姝:小寡妇.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