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母亲从前那些师门的兄弟姐妹都以埋没在时间的沉沙之下,不该再被世人提起,那琼珠的出现,极有可能让原本风平浪静的日子开始颠覆,频起波澜。
母亲应该明白这些,却问他觉得琼珠好不好。
这红线牵的让人猝不及防。
只是……
萧恒的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琼珠许多的模样来——第一次见面时因为一个猪鼻子放声大哭的模样;初初相处时的小心翼翼乖巧谨慎;那副沉得住气,乐于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模样,以及琴台上全情投入,将曲子奏入人心的模样。
很美,美的让人移不开眼,仿佛全部情绪都被她凝聚在了指尖,随她恣意拨动。
好吗?萧恒在心里问自己。
下一刻,他又沉下心来,暗道:自然是不好的!如今都病恹恹的下不了床,能好到哪里去?
万事万由,也得等她痊愈之后再细论。
想到这里,萧恒的心情略略放松了些,轻笑着回自己的院子。
……
安王妃在厅内坐了一会儿,想去卧房看琼珠。
李嬷嬷正从卧房过来,见到王妃颇为意外:“王妃怎么还没回去歇着?”
“我来看看她。”
这次,连李嬷嬷都叹息摇头了:“还在睡呢。”
安王妃一颗心都揪起来:“怎么会睡这么久?”
李嬷嬷哭笑不得:“大夫诊断过,就是一般的风寒,发热。偏她不知好歹,染了风寒未知还饮酒,这才热的格外厉害,不过睡觉也好,方才又加了一床被子,大夫说发一身汗,退了热就没事了。”
安王妃眼眸低垂:“是我没将她照顾好。”
李嬷嬷宽慰道:“王妃何须自责?便是贞娘与她日日在一起,都察觉不到她的举动,王妃还是别在这里耽误了,天色已晚,早些回去歇着。”
她又接连劝了几句,只说即便留在这里也与她说不了话,只能干坐着,安王妃犹豫再三,往卧房走了一趟,亲自瞧了一眼,这才离开。
李嬷嬷送走王妃,又嘱咐贞娘去歇息,紧接着把其他下人都遣散,这才坐到床头,没好气道:“女郎这样蒙着被子,还能吸气吗?”
捂得严严实实的被团儿动了一下,一双手从里面伸出来抓住边沿,慢慢往下拉,先是露出额头,再是一双水润润的眼睛。
待整颗脑袋释放出来,琼珠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睡了很长很长一觉,精神全补回来了,可没想到一场风寒,又耗去一半,虽然人醒了,但是浑身无力酸痛,一张脸也因为还在发热的身子泛着异样的潮红,仍是一副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