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着杂乱味道的房里,父亲捏着针为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施针。
他挂着母亲给他做的小布袋子,里面像模像样的放着两瓶金疮药,他被地上染着血的布条吓得不敢进去,趴在门边往里张望,角落里,有议论的声音一句叠着一句,争先恐后钻进他的耳朵里。
【这不知廉耻的东西,竟求得我们女郎救了她,若带坏了女郎的名声,她赔得起吗?】
【快别说了,女郎不喜欢看血腥死人,救就是了。】
【这不要脸的,身子比臭水沟里的臭虫还脏,女郎还这样小,哪里晓得厉害轻重,竟请了温郎中来诊治,叫她烂死在这里才好。】
他不太听得懂,也不知道比臭虫还脏的身子是多脏,只在那些声音骤然消失时,下意识扭头去寻找,然后瞧见了几个垂手而立的女仆身边,站着一个天仙儿似的女孩。
她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
指尖的银针无声的滑落,温红深气息有些不稳,他低头想在褥子上找寻银针,却发现眼前有些模糊,手胡乱一摸,指腹有一瞬刺痛,是摸到针头了。
温红深指尖微微发力,竟将细细的针折断了。
他抬手飞快在眼前一抹,又取出一根针来,他盯着针尖,眼神一散,一凝,针尖模糊了,针尖后李嬷嬷的脸变得清晰起来。
“真没想到,兜兜转转,竟是女郎来请我诊治你。”
“当初你是自保另寻他主也好,忘恩负义也罢,有一点你须得明白,即便我今日将你这条命收了,也不过是拿回温家对你这些年岁的馈赠,你无人可怨。”
温红深眼神一冷,将针在火上撩了几遍,于李嬷嬷身上寻了穴道,轻旋刺下。
“可惜我们的小女郎,也不喜欢见血见死人,待女郎离开之日,我自会让你醒来。她偷来洛阳已是不该,你们还几次三番让她牵涉其中,前尘往事既已了断,你们这头的恩怨,便不要再拉她下水。”
昏睡中的李嬷嬷忽然皱了一下眉头,又松开,气息渐渐变浅。
……
琼珠被萧武拎出来,有点恼火:“你拉我出来做什么呀,我正在问话呢!”
萧武死盯她:“问话?”问话需要巴巴的蹲在人家面前拉袖子吗?她不是主子吗?有对着家仆卑躬屈膝讨好的道理?年长的男子一样是男子,她连避嫌都不懂!?
琼珠抱起手臂,小声嘀咕:“你不是也很想知道吗?”
萧武扭过脸,干巴巴说:“我现在不是很想知道。”
琼珠:“可是我想知道啊。”
萧武又盯住她:“不,你不想。”
琼珠:……
两人总共没争辩几句,温红深已经出来了,琼珠凑上去询问情况,温红深一副无奈又无畏的笑脸:“女郎,在下治伤治病不在话下,可是人上了年纪回天乏术,一副身子骨操劳一辈子,又岂是几服药能解决的?待在下做出长生不老药时,定不让女郎失望。”
琼珠心头一紧。
连温红深都这么说,李嬷嬷是真的病的很严重了?
她有点不敢看萧武了。
嗐,又瞎夸口了。
“那……他的伤呢。”她指了一下萧武。
温红深让萧武把伤处露出来瞧瞧。萧武把袖子撩起来给他看,没想琼珠也凑过来。
看到那红黑一片,她脸色一白,好像疼在自己身上。
萧武扬了一下嘴角。
温红深治这种伤还是手到擒来的,先是给萧武号脉,给了他一张新药方,又从箱子里捣出两瓶药来,一瓶是内伤去淤活血的,一瓶是外伤愈合生肌的。
琼珠看到那药方和药的时候,一句“不用这么多”脱口而出,一个字比一个字小声,最后干脆没了声音,赧然的看着温红深。
萧武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随手从腰间抽出今日特地塞得鼓鼓的荷包,数都不数就丢给温红深,在琼珠敬佩又艳羡的目光下,硬气的说:“不用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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