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武又回归到夜不归宿的状态。
倒是有人见他出入冶炼署,可是更多时候都不见踪影,王府上下没有一个能说得出他的下落的,好在他消失归消失,手头的事情倒是有条不紊的全都安排好了,暂时没有什么纰漏。
而在此期间,关于东海王之女即将进宫的说法愈演愈烈,之前还只是传出宫中正在准备寝宫,这几日俨然已经有人传言,说宫中欲讨好陛下的内官,已经开始准备着为新后妃拟封号一事了。因乐琼珠乃是东海王之女,东海王多年来戍守边海劳苦功高,所以位分绝不会低。
找不到萧武,萧恒只能如实禀报母亲。
安王妃听完这事后,问了一句:“钟妃娘娘那处可有消息?”
萧恒表情复杂:“消息就是钟妃娘娘宫中传出来的。”
安王妃的脸色更沉了。
钟妃从不是无事生非者,这些年与淑妃和皇后斗法还能在后宫屹立不倒,手头上的眼线不可或缺。既是钟妃透出消息,那十有□□是真的了。
“母亲,儿子以为,琼珠进宫为妃并不合适。”
安王妃又道:“东海王呢?”
萧恒:“前两日,东海王每日都会进宫,近来只是留在驿馆中不曾出门,王妃与乐郎君也如是。”他知道不该妄加揣测,但还是谨慎道:“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东海王府却纹丝不动,既不见喜也不见忧,反倒让更多人去猜测他们的态度。母亲,你说这里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安王妃冷道:“变数”
萧恒皱眉,沉声道:“陛下要为琼珠公然选婿,必是一场盛事,可东海郡的问题还没有摆平,只怕这选婿之宴,会节外生枝……”
萧恒未必言者有心,安王妃却是听者有意,多年前的乱事,在脑中跃然苏醒——
“师姐,姿娘说了,宫宴那日记得称病不去,我们已在乐来楼约了战,既已定下契书,若一战得胜,缙往后何须对它百樱乐师俯首拜服?总该叫他们也开开眼,最好是颠倒过来,叫他们也巴巴的尝尝欲学而不得的渴求滋味……”
“知道了……”
“师姐,你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姿娘说了,你可是咱们的悍将啊,缺你不可的。对了,她为你准备了一把新的胡琵琶,说是咱们一人提一句词,帮你画到琴板上助威,此刻应该传到薛仙阁那里了,我帮你催催,新的还得熟悉趁手才行,问到了马上帮你送来。”
她应下了,那一日,却是盛装打扮入宫。
“母亲,您是不是想到什么了?”萧恒打断她的思绪,安王妃眼神一动,说:“阿恒,替我送封信出去。”
“送往何处?”
安王妃默了一瞬,低声道:“南街茶室。”
……
琼珠今日也留在驿站。因为兄长告知她,安王府赠去许多礼,许多都是给她的,须得她亲自过目。
琼珠站在那些大箱子前,一件件拿出来翻看。
身后忽然站了个人。
“喜欢吗?”
琼珠一惊,转身看着来人。
怜氏一身英武的扮相,负着手站在那里。
她很少梳漂亮的发髻,总是最干脆利落的打扮,与雍容华贵的安王妃简直南辕北辙。
“母亲……”琼珠弱弱与她打招呼,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怜氏慢慢走过来,眼光扫过那些礼物,脸上表情很淡:“手头有别的事吗?”
这口吻,真是半点不像母亲在与女儿说话,更像是位女将军在对下属问话。
琼珠摇头:“谱子已经写好送入宫中,剩下的自有人料理。”
怜氏轻点头:“一起走走吧。”
琼珠愣了一下,抬头时怜氏已经走出去,她赶紧跟上。
驿馆坐落在一片景色极好的园子里,因此处划为贵客居住之地,所以并无闲杂人走动。
琼珠跟在母亲身边,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在裙摆下一隐一现。
“听乐清说,你对洛阳的气候并不适应,但我观你症状并不重,是用了药膏?”
琼珠点头:“是之前来洛阳,安王妃所赠的。”
怜氏笑了一下:“她对你,倒是真的用心。不若让你做她府上的儿媳,如何?”
琼珠:“母亲休要乱说。”
怜氏:“我真是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