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面上的横肉宛如麻花揪成一团,眉头皱着,额间冒出淋漓冷汗,语气再无方才的冷硬,满是哀求:“求,求,死。”
让他死吧,再往前一寸,就能结束他这无边的痛苦。
然而陆则琰只是面色淡然,恍然未闻,男子的凄厉的叫喊声层层交叠,若不是因被困在锁椅动弹不得,怕是能冲出去撞墙自我了断。
直至再也无法承受,刺客终于在晕倒前断断续续地说出几个字,“是太,太后。”
他说话时的胸膛起伏,使得心口漏出的鲜血顺延而下,沾洒了几滴在陆则琰的锦袍尾摆上。
“没出息。”
陆则琰神情淡薄地拔出绣春刀往地上一扔,转身时薄唇开阖,“接着审。”
“是。”若枫跟在身后,面无表情道,“王爷,今晚守在门口的还是那个太监。”
被若枫一提,陆则琰倏尔想起白日经过冷宫时看到的小太监。
李让以为他看的是冯青,其实,他不过是觉得新来的守门人眼生,不过也无谓,早杀晚杀罢了。
陆则琰推开石门前,侧目余光往身后一瞥,语气淡淡,“如有察觉,即杀。”
“是,属下遵命。”
***
月黑风高,一望无际乌沉沉的夜,被鸦啼鸟叫声偶尔撕裂开两道虚影,接着是长久可怕的寂静。
树影婆娑,斜斜打在上方的门匾上,奇形怪状的枝叶黑影,阴森森的诡异而可怖。
苏果觉得冷宫有些异样,她站在门口,隐约总能听到些动静,不似风声,更像人尖叫的嗓音,锐利凄厉,刺耳不已。刚进宫时,她曾听人说起此处闹鬼的事,但她从未遇到,也就没放心上,可现在......
盛夏之夜,苏果竟觉得凉飕飕的,她裹紧身上的单衣,心里犹豫,进是不进。
这个时辰是绝计无人经过的,若此时不进去洗澡,稍晚天明可就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