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燃下意识皱起眉。
不管是那时还是现在,她脑子里都只有一个想法:她的阿盏就像被细线栓住的气球,总有一天要飞的——
而她,抓不住她。
盛盏清将烟碾灭,抬头漫不经心地笑了下,“嗓门这么大,你是吃喇叭长大的吗?”
她听见了苏燃在门口的那声呼唤。
“大晚上的你不关门,邀请小偷跟你一起唱卡拉OK吗?”苏燃呛回去,声线里含着惊魂未定的意味。
“刚下楼去买了点吃的。”盛盏清敲了敲手表,“我看快十二点了,你也差不多该来了,就给你留了个门。”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你不就喜欢挑这个点来查户口?”
苏燃无话可说,眼皮不自然地垂落,恰好看见压在烟灰缸下的白纸,五线谱上零星标着几个数字。
“这是什么?”
真正让她惊愕的是最上方的两个字母“CB”。
她神情严肃:“CB乐队那边的人来找你了?”
盛盏清微滞,片刻后把纸抽了回去,压在吉他下,“说好了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的人,还找来干什么?何况CB早解散了。”
“那这玩意又是怎么回事?”苏燃努了努下巴。
“突然就想写了,不过就写出了一小段。至于CB是……”盛盏清一顿,“暂定的歌名。”
她重新有了创造欲,苏燃自然为她高兴。
“怎么不继续写下去?”
盛盏清瞥她一眼,“没有后续灵感你让我怎么写?你便秘的时候能拉出屎?”
“……”
苏燃翻了个白眼,“怎么说你也算是半个艺术家了,说话怎么比我还粗鄙。”
两人插科打诨好一阵,苏燃才想起今晚来的目的,“你下午在电话里说做错了一件事,怎么说?”
盛盏清把小方桌移到一旁,示意她坐上来,半晌说:“我不该学人玩yī • yè • qíng。”
苏燃愣了愣,差点笑喷,“睡都睡了,跑也跑了,你跟我在这来什么马后炮呢?”
“弟弟虽然年轻体力好,但技术实在不敢恭维,我这一把骨头差点被他弄到散架。”说完,盛盏清追悔莫及地叹了声气。
苏燃笑到不行。
“说实话,我现在有点不太妙的预感。非得形容的话,就像盛着一潭死水的心,突然被人丢下了一块碎石子。”
盛盏清将大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圆,“就这么小的石头,但好像也能泛起波澜。”
沉默片刻,苏燃半开玩笑地说,“看来‘做/爱做着做着就爱了’这话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
盛盏清摇头:“没有爱,连喜欢都算不上。”
“那你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她意味深长地说,“他让我产生了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危机感。”
“……”
“听你说话,为什么老能给我一种命不久矣的感觉。”
苏燃扒拉着塑料袋,找出两瓶啤酒,笑着递过去,“分明是你小我七岁,可我怎么感觉自己才是那个23岁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那是因为你幼稚。”
盛盏清接过啤酒,冰凉的触感在手心蔓延。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昨晚的场景,他身上有着沁凉清冽的薄荷味,可他的唇是炙热的,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肌肤上,像滚过一个熊熊燃烧着的火球。
“你知道那天我在后巷见到他的第一秒,在想什么吗?”她猝不及防地挑起新话题。
苏燃拉环的动作顿住,抬眼看她。
“第一秒,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