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角棚顶悬挂的节能灯在晃荡中,盖下一片冷峭的白,衬得他手背上的肌肤更加白皙,那里青筋血管蔓延,手掌宽大而薄瘦。
就是这样一双骨节分明的十指,缓慢又轻缓地拂过她狭小世界里的每一寸荒芜,再之后才是肆无忌惮地攻城略地。
她右手在桌面上轻扣着,一下又一下,极具节奏感,像一首歌的前奏。
中途被人打断。
“差不多得了,再看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苏燃附在她耳边,低声说着玩笑话,“还是说我现在就替你俩搬张床来。”
盛盏清眸光闪了闪,似笑非笑的,“也不是不行。”
“你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了?”
“我说什么了?”她不答反问。
“你说,”苏燃一字一顿地,“不过一场梦,再见就是陌生人。”
盛盏清思考了下,“那我这场梦可能还没醒。”
“……”
“我突然发现,我之前的危机感可能就是个错觉,一个小白兔能掀起什么风浪。”她还盯着江开,笑说,“你不觉得逗逗他还挺有意思的吗?”
她的目光实在露骨,不光苏燃察觉到了,间隔两个座位的林彦见状下意识拧紧眉心,手指攥在玻璃杯上,指甲盖泛白明显。
林彦敛了神色,转头对阿利说,“介意和我换个位子吗?”他声线压得很低。
阿利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大大方方地把座位让出来。
身边动静不小,盛盏清潦草地收回目光,转而对上林彦爽朗的笑。
她对突然换“邻居”一事不甚在意,松散地回过去一个笑后,猝不及防听见塑料凳在水泥地面上尖锐的摩擦声。
大片的阴影罩住她的侧脸。
“盏清姐,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事要和你说。”
声音很耳熟,盛盏清不看也知。
说什么?事后财产分割吗?
其他人秉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视线齐齐在两人身上打转,期间还发出了几声不轻不重的起哄。
林彦脸色有些难看。
盛盏清料定这么多人在,小白兔不敢跟她提太奔放的话题。她微扬下巴,发挥主场优势,“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可是……”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就直说。”
她撇得很清,果不其然看见对方脸色白了一瞬。
顽劣的恶趣味霎时得到满足。
江开抿了下唇,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林彦,然后才垂落在她脸上。
周遭喧哗,他的声音里有种反向的清冷,莫名还带着些许赧然。
“那天晚上,你落了东西在我那。”
“……”
盛盏清脸僵到不行。
还真他妈是见不得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