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对面的人家,我们的船浸水了,我家姑娘还在船上,能否行行好救救我家姑娘。”墨画急忙向那艘大船招手,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不管不顾地大声呼救,“我家姑娘是京城殷家宣平侯府里的宋家表姑娘,若是得了救,我家老夫人定有重金酬谢。”
船里的人似是听到了墨画的呼喊,逐渐向他们的小舟划来。
墨画大喜过望,高兴地不知所云:“太好了姑娘,咱们有救了。”
眼看着那艘画舫离她们越来越近,宋绵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两人上了新船,宋绵向船上的婢女道谢:“多谢姐姐相救,不知你家主人在不在,我好亲自道谢。”
“宋姑娘客气了。我们程家和殷家向来交好,祖上也是做过亲戚的。如今虽是隔了好几辈,但到底交情还是在的。”那婢女得体道。
宋绵闻言愣住:“你们是程家人?”
“是。”那婢女答道。
“那船上的人是?”宋绵问道。京城世家中只有一个程家,没想到她兜兜转转却是又遇到了程家之人。
“船上的是我们家五爷。”那婢女笑着答。
程家五爷,宋绵对他的印象倒是蛮深刻的。毕竟她前世嫁到程家,按理也得唤这位程家五爷一声五叔。况且殷家和程家祖上有姻亲,按辈分,她也得喊程五爷一声程五叔的。再者这位程家五爷可谓是朝堂之上只手遮天的人物。前世,程家便是依仗着程五爷在朝中的势力,在京城世家中一家独大,风光了许多年。程家五爷更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太子太傅,当今太子的恩师,将来若是太子殿下登了大鼎,那程家五爷在朝中的地位可谓是登峰造极啊。
这样一个了得的人物,宋绵前世与他也只不过有过几面之缘而已,还是在她嫁入程家之后。却不想今世她却是提前先遇到了这位程家五爷。看来今世许多事物都与前世大不相同了。
“方才还未救姑娘您上来之时,我家五爷就已经特意吩咐过了,待宋姑娘您上来以后,请您到里面坐坐。”那丫鬟笑着道。
“那便有劳姐姐您了。”
那丫鬟领着宋绵进了船内。这艘画舫共有两层,造的格外奢侈华丽,里头装置的更如亭台楼阁一般,精细风雅。那丫鬟带着宋绵到里头坐下,在案几上摆了几盏点心茶水之后,便默默退下了。
墨画在一旁瞧着,心里有些疑惑:“姑娘,您认为程家五爷此举是何意?”特意领了他们家姑娘进来,却不出来见她,反而令人点心茶水地供着,招待的看似周到,人却为何迟迟不肯现身。
宋绵却未有墨画想的这般多,而是气定神闲地喝着茶。这程家五爷的心思若是能那么容易地就被外人给猜透了,那他便不是那位年轻尚轻就能在朝中立足的程家五爷了。
喝了茶,宋绵又捻了几块点心来吃。这里的点心甜而不腻,香糯可口,很是合她的胃口,再加上这新沏的西湖龙井,闻着清香,入口又清新留齿,的的确确是难得的好茶。
坐了半晌,宋绵闲来无事,四下张望。见前头的桌案上搁着一盘棋局,尚未下完,于是起身向前。
粗略一扫,这棋已下到黑白两子不相上下势均力敌的局面,因而迟迟未能分出胜负来。由此可见这副棋乃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故此黑棋往往能知晓白棋的走势得出对策。只待宋绵细细看来,又发觉这白棋其实已被黑棋逼迫到无处可走的地步。宋绵盯着棋面深思良久,终是拿起棋盒里的白子,落在了棋面上。
“这白子下的极妙。”
身后忽然传来男子低沉淳厚的声音,惊地宋绵连忙回头。
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身长玉立的男子,他身着一袭月白色云纹长袍,墨发只用一根素净的桃木簪松松束起,几缕青丝落在肩头,一副悠然闲散之态。腰间系着一块和田美玉,一看便是价值连城的宝贝。清冷狭长的眼眸盯着宋绵看,眼里透着股赏识。
若说程棠是仪表堂堂的朗朗少年,那这程予便是那具有君子风姿的君子兰。
宋绵没想到程予会突然出现,在这种毫无预料之下同他打了照面,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
默了良久,她开口唤了声:
“程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