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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平阳长公主(2 / 2)

昇阳笑意加深,点点头,“唔。我与太后说,若她按时喝药,心情愉悦,将身子养好,我便送她一件礼物。”

此话一出,众人都笑了。

方才二皇子说昇阳用奖赏让周湛尽孝是别有用心,孝心不纯,现在昇阳自己说自己也用奖赏诱惑了淳于太后,好似太后这样努力的康复,都是为了这个礼物似的,越发的淡化了这个奖赏本身的功利感,正如昭王妃所说,奖励只是个调剂,是个彩头,不是目的也不是最重要的东西。

欣妃脸更红了,这个昇阳,果然开口就呛人。

原本以为昇阳只是开玩笑,没到她是真的带了礼物来,不仅是淳于太后,就连皇太后明氏和皇后奉氏都有份。

“上回送了生肌膏,这一次是百香露。”昇阳认真的介绍:“这香露与一般的香露不同,其他的香露,擦了都只有一种味道,可是这百香露,是根据天气的变化而变化味道的。”

女人之间一旦聊起妆容用品,就没有男人什么事儿了。

哪怕是大病初愈如淳于太后,也对这东西充满了好奇。

昇阳娓娓道来,说这香露是用特殊的方法提取出来的,一般的香露都有花期,所谓花期,也是应四季时节相应而来。这个能根据气温变化而变化味道的香露,俨然就像是随四季变化而变化花期的,新奇又有意思。

昇阳说了很多很多,大殿之上,但凡是女子,甚至是太监,都已经被昇阳郡主的稀奇玩意儿给吸引住了。

永庆帝有些哭笑不得,善意的提醒她,今日到底是家宴,不管怎么样,好歹要先把饭给吃了。

昇阳一笑,这才停下来不再多说。

东西送到了宫中最尊贵的三个女人手里,明太后忽然起什么似的,看了永庆帝一眼:“说起来,昇阳是真的劳苦功高,无论是生肌膏还是百香露,又或者是对淳于太后的照顾,都功不可没。皇上以为如何呢?”

永庆帝对待明太后,哪里有之前流传的说不和的样子?

他恭敬非常,像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之后的表态:“母后说的对,此事确实不需要再多犹豫。昇阳郡主的奖赏,朕会尽快安排。”

昇阳倒是意外了一下,不解的望向明太后,然而明太后并未与她对视,倒是淳于太后对她开了口:“昇阳,湛儿这些日子陪着哀家,让哀家十分开心。可是他到底是淳王府的小世子,哀家有意在年节之后接湛儿入宫,正式与其他皇子公主一样教养着,这一点,皇上已经同意了,只差你这一头,你以为如何?”

昇阳怎么都没到淳于太后会在这个时候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随着淳于太后话音起,殿中不少人都望向她,连孟云娴都投来了惊奇的眼神。

谁都知道,当年昇阳和昇平还只是淳王府的嫡出姑娘和庶出姑娘时,也是这样被接到宫里教养。很多人都羡慕她们,认为她们有最好的人来教,还有最硬的靠山。

眼下淳王府比当初更加不堪,只剩下湛儿和她。而她更是已经外嫁的和亲公主,若是此刻她将湛儿拉到自己身边,只会让自己和亲的身份遭到怀疑,若说给湛儿有其他的安排,无论安排如何,总会有人说她是瞧不上宫中的安排和教养。

亏得她自己都是在宫中长大,受皇后和太后的教导。

与其说这个由不能用,不如说淳于太后在开口时,根本就没有给她能拒绝的机会。

这样思考了一阵子,昇阳淡淡一笑:“湛儿能得太后和皇上的悉心教导,自然是大大的福气。昇阳虽为湛儿的姨母,但对他做的远远不够,如今太后有心安排照顾,昇阳并无反对的资格,只是问问湛儿的意思。他毕竟自小在王府长大,当年昇阳进宫,好歹有姊妹相伴,唯恐他一人会觉得孤单。”

昇阳望向周湛:“你已经是个懂事的孩子,许多事情已经可以自己拿主意。旁的我不便多说,但有一件事情,你必须时时刻刻记在心里。”

周湛露出严肃的表情:“请姨母训示。”

昇阳眼帘微垂,笑了一下,道:“我回大禹之时就告诉过你,你母亲十分喜欢的那盏七彩琉璃灯,易脏耗油,旁的事情你都可以假他人之手,但唯独这件事情,你得用心做下去。这盏灯,永不可灭,你明白吗?”

周湛的眼神里忽然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情绪,他重重点头:“湛儿知道,湛儿会好好护着母亲的灯。”

昇阳又笑了一下,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转而说起别的。

她虽然没有再提,但是在座的人恐怕没人不知道她话中的意思。

昇阳几句话,便维系了周湛与淳王府斩不断的关系。他始终是淳王府的小王爷,她的母亲是已逝的昇平县主。

感觉好像又将之前的流言撇清了一些,至此,被流言所扰的人又多了一重困惑。

从前昇阳未出嫁时,她和孟云娴被认为是最讨人喜欢的两个小姑娘,现在两人虽然都成家做了母亲,但是在这样的家宴上,两人都极为懂得拿捏分寸,你一言我一语的,迅速将氛围给炒热乎了。就连平日里甚少有交集的淳于太后和明太后都在这其乐融融的环境中笑声不断,不知情的人一眼看过来,还以为是什么母慈子孝的大家族,哪里能瞧清楚里头的暗潮涌动呢?

就在年节宫宴过去之后,一个惊天的消息犹如炸药在水底炸开,将原本因为年节而变得平和一些的京城炸得瞬间沸腾。

永庆帝正式下旨,将昇阳郡主封为长公主,封号平阳。追封昇平县主为永安公主。

册封昇阳的原因,是因为她立下大功。

平阳长公主。

不是当年为了和亲而册封的公主,不是那个被人听来只会同情偷笑的虚名。

永庆帝周明誉与周玉雁乃是平辈,周玉雁是淳王的女儿,可是永庆帝现在封她为长公主,是将她划给了谁?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吴太妃膝下的昌音公主与永庆帝的关系较为亲近,可是至今昌音公主都没有长公主的封号,反倒是昇阳这个和亲之后异常归来的和亲公主直接被封为长公主?

据说昌音公主得知此事,在公主府中哭的帕子都湿了三条。

昇阳接到这个圣旨时,呆愣了许久。

平阳长公主。

昇平,和昇阳。

此事一经传开,整个京城都震惊了。

众人最不解的是,现在这个戏码,到底是演到哪里了呢?

之前周玉雁独自归国,收到众人质疑,可是她凭实力让所有人都闭了嘴,还让皇上和皇太后都偏袒她。

这件事情虽然一直没有被解释清楚,但是在众人眼里,周玉雁依旧是远嫁羌国的和亲公主,这个身份是不会变的。周玉雁一天没有标明是被休妻而归,那她就不可能永远呆在大禹。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

她是平阳长公主了。

这位高一等的身份,比从前更不好对付。

已经有人猜测,这说不定是永庆帝和太后的后招!直接册封,将由和过程含糊其辞的带过,等到时过境迁尘埃落定,周玉雁的身份已经是旁人不能随意猜忌的,这事儿就算是揭过。

最重要的是,据说永庆帝颁布的圣旨里说,昇阳郡主的册封由,除了美好的品质之外,还有一个耐人寻味之处,就是立下大功!

有人觉得这地方有悬念,并不清楚是哪门子的功劳。可是这就是当权者的优势所在,皇帝说她大功,那就是大功,有功劳就要册封,天经地义。有功而不宣,可能是个秘密的大功劳,不宜细说,也可能是个噱头,就是为了有一个册封的由。

转眼之间,周玉雁已经不是昇阳郡主,而是平阳公主,正经册封的皇家公主,就是皇室的金枝玉叶,若现在还有人拿和亲之事,指她有可能做了有辱大禹之事,恐怕多半要被坑。

王府上下一片欢腾。

小姐被封为长公主,这定是王爷和县主在天有灵对她的照顾,这是天大的喜事!

更重要的是,他们隐约可以窥见,小姐可能不会再回到羌国。

这个发现令他们惊喜又压抑,只是在做事间都变得格外有劲儿。

昇阳郡主忽然被封为平阳长公主,让很多人都感到吃惊。可是这个年节注定不简单——年节之后,就是大禹每年一度的元宵宫宴。

元宵宫宴是除了帝后和太后寿宴之外最为隆重的一个宫宴。因为这个时候不仅有本朝的官员出席,还会有外国使臣来到大禹。

当年羌国使臣也是在元宵之时出席大禹宫宴,后来在大禹留了一段时间,回去之时,落定了昇阳郡主的和亲事宜。

所以,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们在平阳长公主这件事情上所有的疑惑,可能都会在元宵宫宴的时候被解开了!

周玉雁到底是不是弃妇,大禹和羌国之间会不会出现什么裂痕,可能都会在这次的元宵宫宴上得到解答了!

元宵宫宴之前,连周湛回王府了。他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沐浴更衣,然后去佛堂打母亲的那盏琉璃灯。

京城的圈子,因为接连发生的事情,一直处在一个亢奋的状态中,彼时,尉迟恕已经在病榻上休养多时。这日一早,周玉雁见厨房里正在熬药,起了尉迟恕养伤的事情,便问了一句。

这段时间,多半是蓝秧或者蓝秧找人照顾尉迟恕。受伤之后的尉迟恕不在职位上,一直都很烦躁,脾气也不好,旁人都不敢惹他,周玉雁端着药进来时,尉迟恕看都不看便吼道:“我都说了我不喝!”

周玉雁搅拌着药汁:“我觉得你还是喝了吧。”

尉迟恕惊讶的看过来,似乎有些不相信是她亲自来送药:“郡……长公主殿下。”

呵,人虽然在养伤,但是消息一点都不闭塞。

周玉雁猜,这一定是蓝秧那个丫头来通风报信的,尉迟恕这个脾气,恐怕是被她气出来的。

“养伤之人须得精心凝神,你这样大发雷霆,是不好了吗?”她随手将还烫着的药放在一边,托了张凳子坐下,看样子是有话要和他说。

“你可知,每年的元宵佳节,大禹都会邀请外宾前来,一同参加宴会?”

尉迟恕眼睫毛颤了一下,并未直视昇阳。

不错,他知道这回事,当年他曾遂老羌王来过一次,知道那时的盛会有多热闹。

昇阳又道:“这一次元宵宫宴,羌国一定会来人,可能是邬哲亲自来,也可能是别人来,难道你让他们一来就看到你这幅样子吗?”

尉迟恕心里百感交集,他很问问昇阳,她到底是怎么的。

如果像她说的那样,那羌国一旦来了人,岂不是就暴露了?她怎么还能在这里心平气和的问他关于受不受伤这种面子上的问题?

“长……”尉迟恕的开口有些艰难,或许是他现在不知道到底怎么称呼昇阳的好。

昇阳也看出来了,她淡淡一笑:“若是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左右我与你不存在什么君臣之义,你不必这样谨慎。”

称呼名字?

尉迟恕倏地抬头,眼神中有一闪而逝的惊喜和慌乱,又很快变成克制,“属下不敢。”

“你都敢去偷袭殴打大禹的朝廷命官了,这口头上的称呼,你还有不敢的?”

又是这件事情。

尉迟恕一提到这件事情,总会觉得颜面全无。

“既然你不谈羌国的事情,不如谈谈你受伤的事情。所以,你身上的伤,的确是偷袭傅修宁时被他打的?”

虽然很不承认,但是尉迟恕还是点头承认了。

忽的,他又忍不住询问:“周、周……”周了半晌都周不出一个称呼,他挫败的改口:“不知道在长公主的心中,此人到底如何?”

周玉雁忽然被问到这件事情,并未立刻回答:“我对他什么看法,很重要吗?”

这一次尉迟恕没什么犹豫的:“是,至少对我来说,很重要。”

周玉雁垂眸了一下,如实道:“此人城府极深,我与他相交,也是一场意外。如无必要,我自然不会与这个人扯上什么关系。”

“并非是意外!”尉迟恕莫名的激动,否定了她的话。

“长公主,此人图谋不轨,定是有阴谋!那天夜里,属下眼看着他将你带走!他……”

“你说哪天夜里?”周玉雁心中一动,明明已经有了答案,还是忍不住要在尉迟恕这里求证一下。

尉迟恕有些尴尬,犹豫了半天才说,就是归元寺的那个晚上。这个男人半夜前来找她,最后趁他们不备,竟然直接将周玉雁带走了,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送回来。

其实尉迟恕不是偷袭他,因为那时候他就忍不住要揍人了——他一个男人,将一个女人带出去一夜未归,回来的时候这女人还昏迷不醒,是个人都会往不好的方向去猜。

不这厮伸手极好,不仅扛住了他的招式,还挑衅道——若是他此刻就将事情闹大,让淳于太后长公主甚至是寺中将周玉雁当做活菩萨的人都知道,这个女人跟外男厮混一夜未归,那就尽管闹。

尉迟恕还没有见过这么不知廉耻的人,他好好修他,结果真的惊动了长公主周玉音。周玉音得知此事,非但没有恼怒,还将他们劝退。

尉迟恕知道周玉音和周玉雁的交情,既然周玉音出面要主持大局,他只能忍下来。

“可是……”尉迟恕睁大眼睛,“这卑鄙无耻的混蛋,他还有后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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