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为了提醒这一句?
下一刻,蓝秧递出来一个锦囊。
明廷坚有点想笑,这周玉雁还真将自己当做了什么幕后军师?果不其然,只听她道:“行军打仗之事,我只是个女子,不敢多做指点。但战场上风云诡谲,兵不厌诈,往实在的说一句,明将军不算经验丰厚,终究只是纸上谈兵。”
明廷坚心虚的看了一眼身后等着自己的大军,觉得周玉雁这话说得挺不是滋味儿的,什么叫他纸上谈兵?剿匪一事虽有她相助,可他也并非全无功绩,说的他好像是白捡了功劳的废物似的。如此一来,他有些不乐意了:“平阳长公主一番好意,本将军心领了。”
他看着面前的锦囊:“至于此物……”
“不过是和逢凶化吉的吉祥物,若将军势如破竹所向披靡,自是无用,可刀剑无言,战事多变,一个吉祥物,也讨一个吉利,万不得已到了退无可退,或许它还能给一条出路。”
明廷坚撇嘴一笑,收下了。
他趁机捏了捏,里面好像并没有什么故弄玄虚的字条,只有一些普通的香料香球。
这个女人,真奇怪。
周玉雁没有耗时多久,直到明廷坚的大军离开都城,她还站在马车边上迟迟没有离开。
蓝秧好奇,长公主与这位明将军也算不上有什么深交啊,怎么长公主还亲自来送呢?
“长公主,城外风大,您还是尽快上马车,咱们回城吧。”蓝秧小声的提醒。
周玉雁的表情并不轻松,甚至有些难得的凝重,蓝秧不敢多话。
“蓝秧,你可还记得我们离开羌国之前的情景?”
周玉雁不期然的发问,蓝秧愣了一下:“羌国?”
蓝秧是随着周玉雁陪嫁去羌国的,起初一年,她看着在大禹时风光无限的昇阳郡主变成一个整日死气沉沉再无希望的女人,一度以为是因为羌王从未宠幸过她,让她瞧不见前路,尤其是淳王和昇平县主的死讯传来之后,蓝秧很怕长公主会就这么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事情的转机,是在她瞧见昇平县主留下的王府的账册和一封信之后。
蓝秧不知道那封信里写了什么,可是从那一日起,长公主就变得不一样了。起先嚣张的后妃,都被她治的服服贴贴。朝臣之中派系不同,有人忌惮大禹威势,认为如今能与大禹和平相处,互通有无是难得的好光景,有人却想着挑拨邬哲的婚事,将他变作和大禹生出罅隙的罪魁祸首,从而动摇他在国中的地位。
邬哲非嫡子,母妃早丧,却因为最具才能,最得老羌王的喜爱,所以与大禹联姻都是邬哲迎娶。纵然老羌王定下了邬哲这个储君,可是真正登基,他的位子坐的并不稳。这之后,长公主相助他坐稳了皇位,几乎将朝中威胁一网打尽。
那时蓝秧以为,长公主是终于想通了,这好日子总该来了,不想朝中这时终于看轻长公主对羌王的作用,便开始挑拨他们夫妻的感情。长公主入羌国后宫一年都没有孕育子嗣,邬哲应当广纳后宫。邬哲其人本就喜好女色,这个建议对他来说毫无压力,毕竟朝臣把人送进宫,能否得宠能否怀孩子,也是他说了算。
蓝秧正着急着,不想那邬哲转身就开始往皇后宫里送孩子,都是他还在做王子之时府上妾侍婢子所生的。这些孩子没有背景,身份低微,比起其他朝臣之女所生的王子公主,要可怜的多。最重要的是,他们一个比一个性情乖戾不好教养。
总算是有了孩子,朝中大局亦定,邬哲没有了这些头疼的阻碍,又有长公主背后的大禹势力支撑,一切都该越来越好的。
最终的结局,却是长公主拿着废后的圣旨,离开了羌国。
“我们离开之时,长公主将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后宫交到了羌王爱妃的手中,朝野上下心服羌王,也惧怕大禹之威。”
周玉雁扯扯嘴角:“那为何,又乱了?”
“军情所言,是金平国收到消息,知道长公主与羌王夫妻情断,所以想趁此挑起战争。”
周玉雁闭上眼,扯了一个嘲讽的笑来。
蓝秧有些看不懂:“长公主……”
“回吧。”周玉雁转身上了马车:“这几日好好探探城中的消息。”
直到她进了马车,蓝秧又隐约听到一句——
“恐怕才刚开始……”
……
明廷坚出征,朝中对这场战事的关注忽然就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