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雁进宫之时,闻得永庆帝也对战事十分关注,下朝之后处理完了当日的政事,必定会问起前线的战事。
周玉雁将锦葵和芙蕖送到太后宫内,正路过御花园时,一个尖翠的声音笑着传来:“都说红颜祸水,可还真是没说错啊。”
蓝秧拧起眉头,循声望去,只见白卉和贾氏从奉皇后宫中的方向走来,想必是刚刚拜会过奉皇后。
“长公主……”
“不必理会,走吧。”
两人刚要迈步,白卉咄咄逼人的声音已经再次传来:“嫂嫂,皇后娘娘说的一点都不错,身为人妇,就该谨记自己的身份。流言蜚语空口无凭,叫嫂嫂收了这么久的委屈,如今总算是黄天开眼,清者自清。比起有些人,身为人妇事事离经叛道,嫁了人还恣意跑回娘家胡作非为,位高却毫无责任感,任由子民身陷水深火热之中,还能在此悠然自得,这一件件事情众人有目共睹,不比那些流言蜚语更来得证据确凿吗?”
蓝秧正欲开口反驳,周玉雁瞥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说,直接走了。
白卉等着周玉雁的背影,有些不甘心:“都是因为她,嫂嫂受了奇耻大辱,可她呢?都已经嫁到了羌国,竟然巴巴的自己跑回来,即便她是生长在大禹的子民,却也是羌国明媒正娶的王后,如今羌国正在战乱,她非但没有与羌王一同回到羌国,反倒一直留在这里,仿佛前方的战火与她半点干系都没有!”
贾氏冷眼看着远去的人,笑了一下:“从前总是听闻,昇阳郡主聪慧明理,识得大体,有母仪天下的命格。没想到她当真嫁到羌国,竟会是如此姿态。”
白卉跟着冷笑了一声:“不过是装腔作势!”她看了一眼脸色不太好的贾氏,这段日子,奉少国公没少对她冷言冷语,白卉自从到了仪国公府,贾氏没少照顾她,此刻她忍不住道:“嫂嫂,之前京中早有传言,说她与那个傅大人不清不楚,她定是知道你与傅大人关系匪浅,心生嫉妒,才放出那些流言重伤嫂嫂您。”
白卉心生一计:“嫂嫂,如今羌国战事吃紧,她却还在大禹安然无恙的过着悠闲的日子,她以流言上人,如今就是我们以牙还牙最好的时候!”
贾氏微微眯眼,眼神从周玉雁的背影收了回来:“以牙还牙?说的好似我们要捏造什么似的。”
白卉立马明白过来,笑道:“是是是,我们可不曾捏造什么,都是她自己实实在在做的事情,难道还怕别人说吗?”
贾氏眼神微垂:“走吧,出宫。”
白卉跟着贾氏,轻声一笑:“依我看,嫂嫂可比这个周玉雁强上百倍,什么聪慧睿智,不过是她从前在大禹时就爱出风头,作风又霸道,嫂嫂又无争风之心,否则谁高谁低,还不一定呢。”
白卉的这番讨好非但没有让贾氏愉悦,反倒惹得她脸色更冷。
只听她道:“我从前不屑与她比较,如今也是一样。”
……
大禹派出的军队还在羌国相助作战,京城这头就又不安分了。
有人说,平阳长公主虽然是大禹嫁出去的女儿,但如今邬哲登基,她怎么说都是羌国的一国之母,理应一同回到羌国君民一心携手作战,可现在大禹派出去的兵马都已经开始相助作战,她身为羌国之后竟然留在大禹吃喝玩乐,这简直是丢了大禹的脸!
百姓的心思总是变幻莫测,茶余饭后的闲话也总是力量惊人,这谣言一经传开,直接就变成——当日风光出嫁的大禹和亲公主,眼看着羌国有了风吹草动,竟然如丧家之犬般一个人偷偷的逃回了大禹!羌王念及夫妻情分,亲自来探望她,不想羌国乱事爆发,即便这时候羌王也不曾勉强王后回到羌国,选择独自归国。
一时之间,百姓们茶余饭后都开始议论起如今的平阳长公主。
“什么郡主县主,她就是婢子生的,是个庶出。”
“呀,你们也听说了?可真是给咱们大禹丢人!你们近几年才来京城,自然是不知道这位长公主的厉害,她从前未嫁人时,处处争风头,只会讨好先帝与皇后,什么大禹贵女之首,什么礼仪典范,瞧瞧她现在做的都是些什么事情?
“就是,女子出嫁从夫,哪怕出嫁至羌国乃是下嫁,也是不死不休,这一生一世都是羌国的人了,现在她夫君在战场上,她竟一个人跑回来,既无妇德亦无情义,简直是丢我们大禹姑娘的脸!”
“就她也配被封作长公主?你们可还记得,她先是将自己的亲侄儿送到淳于氏手里做他们的筹码,转眼又将其他孩子送去接近怀王殿下和昭王殿下,她这是两头讨好啊!”
“她自来会讨好,奴颜媚骨的样子,什么睿智聪颖,不过是为求荣华富贵的手段而已。”
周玉雁喜欢馥园这座小阁楼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它的建造位置十分特殊,不仅能瞧见周围所有的景色,而且这里小路纵横,会有不少人路过或者在楼下小座闲话,此刻一群贵女携手路过,不知是知她在此还是无意为止,一句句议论清晰的从楼下飘上来。
蓝秧气得不行,想要争辩,周玉雁拦住她。
她勾唇一笑:“没用的,这一次,与以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