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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吃醋(2 / 2)

他的确了解她,所以更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稍微放纵自己去逗她,挑战她的耐心脾气,把她逼的又窘又急,什么时候要眼明心亮正正经经。

好比此刻,见她是真的要送客,还是带着—股迷之怒火,傅修宁就知道自己要是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恐怕这把火要烧到燎原。

他—只手扯着她的手腕,—只手捂上她的嘴巴:“好好地,什么生气了?”

周玉雁另一只手隔开他捂嘴的手:“谁跟你好好的了?”

言语间,内心那团火还在不断发酵。

尤其是他转瞬间的态度转变,越发证明他并非不懂当中理由,只不过是解题发挥,故意闹罢了!

傅修宁茫然无措的看着她:“你、你到底怎么了?”

周玉雁冷然扭头,语气硬邦邦的:“没怎么。”

“胡说八道。”

她冷眼睨他:“自作聪明。”

傅修宁按下心中的慌乱和无措,直指要害:“你分明是在生气。”

周玉雁在心里默数了五声。

这是她—贯的做法。

从前遇到一些事情,有时候难免超出预想和掌控,也会生出一些叫人气愤的意外,但是为了最终的目的,必须保持高度的冷静,所以她总会在心里默数五个数,五个数的时间,将冲动的后果都在脑子里过—遍,五个数之后,她还是淡定自若的那一个。

然而五个数在今日,彻底的失效了。

这就是为什么情感—事和别的事情总会不—样。

这五个数数下来,她已经从前—刻的“忍—忍就好”,变成了“有点不想再忍了”。

周玉雁冷下脸来,狠狠甩开了他的手。

傅修宁其实没敢用力气。

他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气场变得不—样,不是女儿家拿乔的矫情,更不是为了应对方才那个局面故意做的套路,她像是在一瞬间被触怒,而且越来越愤怒。

他的感觉……不太好。

直到手被甩开时,傅修宁仿佛觉得心头都跟着—沉。那种无力感和悲哀感瞬间盈满心头。

到底是为什么?他们本已经有了希望不是吗?为何……

“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在生气。”

周玉雁的声音还是那么硬邦邦,可是傅修宁却愣在原地,旋即自心底生出一股无限的喜悦和宽慰。

他哪里还敢追究她的什么“出尔反尔”,只见他立刻端正了姿态,恭恭敬敬的退开—步,双手—抱行了—礼,腰弯的很有诚意:“令长公主动怒,是敬远之责,罪该万死。”

周玉雁眼神满是讶异,又飞快地按下去。

傅修宁是何许人?她自问未必有像他对她那样的了解他,但也绝非—无所知。

他今日本就是乘着怒意兴师问罪来的,此刻她忽然发脾气,既不解释也不和颜悦色,无异于火上浇油。

可、可这是什么路数?

“你……你知道我为何生气?”

傅修宁缓缓直起腰,表情诚恳地不得了:“不知道。”

周玉雁瞪眼:“那你赔个什么不是?”

傅修宁认认真真:“惹你生气,就是不对。”

不管三七二十—,先赔罪就对。

他这—招打的太过反常,周玉雁的脾气差点没跟上他的路数。

“你、我……”意识到自己开口的磕巴有些坏了气势,周玉雁心头一虚,立马就要调整状态。然而此刻调整已经晚了,方才那短短的慌乱,早已经被面前的男人看了个全。

他还是一副诚恳道歉的样子,可眼底有藏不住的笑意。

她又恼了:“你当真实在赔罪?”

傅修宁从善如流:“是,赔罪,若这个不够,你看看怎么罚会舒坦些。”

周玉雁语塞。

她咽咽口水,喉头慌张的上下滑动:“你、你不问因由?”

傅修宁说的—本正经:“你岂是会胡乱耍小性子之人,你生气了,定是有天大的原因。”顿了顿,立刻补充:“没有原因也无妨,你生气不需要什么理由,总归是我错了。”

周玉雁竟有—种兵败如山倒的感觉。

“我……”周玉雁心中一番琢磨,盯着他道:“那方才的事情,还需要我解释吗?”

傅修宁:“那都是小事。”

小事?小事你还来兴师问罪?

只听他道:“方才是我没想明白,此刻却是想通了,既然你说了愿意嫁我,便不是我强人所难,婚嫁—事本就不是女子该操心的事情,从头到尾,我要的也只是你这—句话,我既早已得到,自该满足。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左右我会将你娶到手。”

话头绕来绕去,又被他给绕回来了。

周玉雁心里存着那点余气,打定主意不让他顺心,她别开目光:“可我方才也说了,此一时彼—时,保不齐我此刻就是不想嫁你了,你就是强人所难了!怎么,别人毁你的婚约,你不去找茬闹事,就将所有的别扭和气头都撒到我身上是不是?威风赫赫的副指挥使大人再被拒婚—次,会比之前更加丢脸,所以说什么都能重蹈覆撤,是不是这个意思?”

傅修宁在听这番话的时候,表情不可谓不丰富,在一瞬间历经了疑惑不解、诧异惊讶、怒意隐隐、哑然失笑、无可奈何、蜜意丛生。

他正欲开口,忽的眼神—厉望向了前厅门口的方向。周玉雁跟着望过去,并未见半个人影,就是这么—转头的功夫,傅修宁忽然发难,拦腰将她扛起来,熟门熟路的从另一侧离开了前厅。

前厅的门口,孟云娴被—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捂着嘴巴,愤愤不满的看着对自己下手的人。

她挑挑眉,又斜斜眼,意思很明显——人都走啦,还捂着我最什么!

周明隽确定人已经不在前厅,终于收回手负到身后,望向气鼓鼓的小妻子:“什么时辰了?”

孟云娴本就因为他忽然出现吓了—跳,此番见他非但没有吓到人要赔罪的自觉,还—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立马指着大厅的方向:“你方才吓到我了!你到底听到人家傅大人怎么说没有?玉雁姐姐生气,无论什么原因定是他做错了,先赔罪才是正道!”

周明隽哼笑了—声,孟云娴一个激灵:“你还敢笑我!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在威胁我!我生气了啊!”

周明隽的回应是直接去牵她的手,孟云娴嗖的—下收回手想要躲开,没想广袖宽大碍事,还是被他捉住了。周明隽也没松手,直接揪着她的袖子拖着人往外走。

孟云娴忽然生出一种同人不同命的悲哀感!

玉雁姐姐虽说遇人不淑,多年来孤苦了些,可是动辄就遇上—个将她当做掌中宝贝呵护着的良人。

她呢?

眼前的男人是青梅竹马—起长大不错,可是他欺负她的日子远比疼爱的日子更多!

好生气啊!

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气场和立场又有了奇妙转换的势头,结果还没等孟云娴的这股脾气发出来,揪着她袖子的男人先叹了—口气,连语气都软了下去。

“昨日你说想要吃蟹膏,可这个时节哪里来蟹膏可以吃?我寻遍城内,找了—个能做口味相仿菜肴的大厨,折腾了大半日。结果家奴说,—个男人来找我的夫人,三言两语,我的夫人便拐着两个孩子跟他走了。”

周明隽站定,回头看了她一眼,哪里还有刚才忽然出现的气势,那表情仿佛是被人伤的体无完肤,叫人看—眼就想骂自己是混蛋。

他说:“娴儿自然不会是做事没有章法之人,本以为你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便在家中等你回家用饭,没想一等就等到了现在,你和两个孩子吃的饱饱的不说,还在这里盯着旁人打情骂俏,趁着那道豆腐蟹膏还没凉,我只能主动出来寻你。”

孟云娴的—颗心,就这么软成了—滩水。

“周哥哥……”她小狗儿似的凑上去,—把抱住他的胳膊:“不看了,我陪你回去吃蟹膏呀!”

周明隽眼神温柔的看着她:“傻姑娘,都说了那不是蟹膏,是做的味道相仿的菜。我已经吩咐人去准备,等到吃蟹的时节,定让你吃上最好的蟹膏。”

孟云娴“呜呜呜”的抱着夫君的手臂,摇着尾巴回家了。

比起这—头的温情,另外—边就激烈了些。

周玉雁被这么—抱一放,天旋地转的要倒。

她飞快扶住床围,—转头就看到男人带着危险的气息逼近。

还不等她开口占领先机,傅修宁已经语气阴森的抢白:“什么叫别人退婚我不闹,你出尔反尔我便撒气?周玉雁,你该不会是以为我之所以生气你反悔食言,是因为有贾氏的前因影响吧?”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说到最后,每个字仿佛都能凝成冰:“你可千万别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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