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这么回事…
脸皮厚三尺的凌安之没词了。
余情小样还挺凶的。
凌安之靠在床头上曲起膝盖任她摆弄——两片脚趾甲冻掉了,内里血肉模糊,凌安之肌骨均匀,没什么脂肪,有的地方直接能看到脚上的骨头。两个可怜的脚趾头完全是青紫的,肿的发亮流着红黄的血水。不只是脚冰凉,余情拉起他的裤脚摸了摸小腿,也是冰凉一片。
“你的腿都这么凉了,说明寒气已经入骨,现在年纪轻轻感觉不到,以后上了年纪怎么办?”大楚西北和北疆的将军大多数过了四十岁都有风湿,行动困难的都不在少数,有往来去他们余家的商号求医问药者,她深知北疆寒风暴雪的可怕。
凌安之自出生就和野草一样生长,从小到大没有人这么精细的摆弄过他——凌霄毕竟是男人,平时杂事缠身,吃饭睡觉全要见缝插针找时间,也根本不可能有时间精力。
他感觉一股暖流淌过四肢百骸,这些天确实右小腿冰凉,不过泽亲王府条件好的很,温衾帐暖睡几晚自然就好了,“小祖宗,我还以为你摸了我的腿是要夸我的腿修长好看呢,小小年纪别这么唠叨。”
余情下意识的看了几眼,“你的小腿和跟腱怎么全这么长?怪不得那么灵活,应该也很擅长游泳。”
“小样儿,夸三哥夸的还挺委婉。”终于透过了皮相看到了点内涵,算有长进了。
余情不理他,突然想起凌安之冬季的惯常装束——里衣除外,上身高领薄皮衣,下身内里贴着点毛的薄裤子,一双翻毛的马靴裹至小腿,外罩盔甲或者皮甲,顶多再有一件披风大氅。
她打开他的衣柜门开始翻他的衣柜,果然如此,伸手挨个一摸,衣裤全是特别薄,这样在战场上倒是灵活了,可是北风一刮,也就是堪堪不被冻死的程度,再加上盔甲冰冷,那滋味别提多好受了。
怪不得她总感觉凌安之冬季的时候显得比夏季的时候面色清白一些——原来是冻的。
凌安之一脸无奈的躺在床上看着她翻箱倒柜,心道果然是人家皇兄家里,乱翻的随意些。
她叹了一口气,绷着一张脸又坐回到了床上:“安西提督,前途无量,却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以前的北疆守军哥亦新、欧阳清他们,不到四十岁就关节炎需要拄拐了,最惨的岳志锋,四十二岁就瘫痪在床,再战功赫赫封候拜将都没什么意思,我今晚先给你处理一下,你体质好三五天就好了,以后小心些。”
凌安之不说话了,他对自己这个肉/体凡胎还是相当重视,经常涉险也是因为艺高人胆大。
不过余情关心的真情实意,他伸着长腿,目光柔柔的看着余情轻手轻脚彻底的先给他清洗冻疮,包上纱布。
之后再把手心搓热,把他右腿自膝盖开始以下找穴道经络按压了半个多时辰,直到他自己都感觉到热血终于灌入了右腿右脚。
最后不知道在哪翻出了银针,全神贯注的把他右脚到右膝盖针灸插满了,才长出了一口气。
余情不抬头,把注意力又放在了左腿上,也有些凉,她也依样画葫芦,让左腿的经络更通一些。她小心翼翼,怕把凌安之的腿扎坏了;再加上凌安之常年练武,腿硬的跟铁铸的一样需全力才按得动,折腾的鼻尖上一层薄汗。
凌安之连日来奔波打仗,早就累了,余情让他多日冰凉的双腿都暖洋洋的,舒服得他星眸半闭,连目光都是余情从没有见过的柔和:“累了吧?纡尊降贵的当了一个多时辰丫鬟。”
余情轻轻摇头:“累什么?你为国出力,我照顾一下你,还不是应该的。”
听起来冠冕堂皇,这里有还挺容易接受的:“你还会针灸?看不出来,我刚才还真有点担心你这个二把刀把我扎成残废。”
余情不理他伸出爪子,开始摸向凌安之的肩膀,凌安之一伸手就捏住了她的手腕,神色恢复了平时挂了点笑又吊儿郎当的样子:“干吗?占我便宜没够了是吧?”
余情气的瞪了他一眼,“我的大将军,你想哪去了,我量一下你的尺寸,明天给你送一些冬衣来,凌霄和你身形差不多,就一式两份吧。”
凌霄倒是省事,更不在自己身上花心思,除了军装,总穿凌安之的衣服,两个人全都穿不暖。
“…”确实很需要,确实不能要。
不过要是说不要的话余情肯定会心里难受,他一句“你以后别在我身上花心思了”在嘴里绕了三圈,还是没说出口。
余情看凌安之眼中水波翻滚,欲言又止的样子有点紧张,后来见他没说什么,好似松了一口气,又恢复了刚进门拘谨不自在的样子,低着头不再说话,先把银针下了,之后让凌安之站直在地中间,一双纤长的小爪子在他肩膀、胸前、腰线、腿长各处上全认真量了量,嘴里嘟嘟囔囔的还掰着左手记各个尺寸。
“你这量得准记得住吗?”凌安之伸长胳膊任她摆布,看她煞有介事的样子,有点促狭的嘲弄她,“难道你还能当个裁缝?看你不像会女红针线啊?”
作者有话要说:消受一下美人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