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里好大一部分收入来源是就是布匹生意,我对尺寸极为敏感,平常扯布不用尺子。”余情踮起脚尖,把颈项的长度都给他量了。
她久在军中穿着男装晃悠,弄得凌安之有时候也想不起来她富家千金的身份来。
倒腾记得差不多了,余情小声说了一句我走了,抱着保温盒子,轻轻带上房门,低头走出了院子。
她这三个月每天均在胡思乱想,有时候假装路过,偷偷看一眼凌安之空荡荡的屋子,想到可能北疆战事一平,今生都难再见了,就疼的肝肠寸断。
她猜到那个人的性格,说了不行就是经过深思熟虑,再纠缠也没有回旋的余地;她也知道二人之间横亘的千山万水,知道答案,不想逼他亲自说“不行”二字,早就决定一直当个妹妹混下去也挺好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情况就变成了那样。
一池春水,俱被打破,把她心里多年的执念浮出了水面,想压都压不下去。
喜欢也没用,没用也喜欢。
余情站在院门外,在漫天纷纷扬扬的霰雪中透过大门缝望着凌安之房间里还亮着的烛光,一直愣神。
——连凌安之什么时候穿戴整齐打起了油伞站在她身侧也不知道。
“你看什么呢?”凌安之以为她至少走出一段了,冰天雪地他嫌冰手懒得伸手开门,直接纵身掠过了院墙就看到愣在院外抱着保温盒子冲着门缝发呆的余情。
余情微微一怔:“你…你怎么出来了?我打算等你熄灯了再走。”
“我刚才趁着你出门换上了衣服,今天听王爷说入夜有远东豹悄无声息的进入过王府,可能有危险,我送你回去。”余情的院子挨着泽亲王的寝宫,凌安之客居的院子为了议事方便紧挨着会客厅,之间隔了大半个王府。
余情心不在焉:“我没事,也是练武十多年的人了,不怕杂毛畜生。”
凌安之打开油伞遮挡一下清雪,和她并排慢慢的往余情院落方向溜达:“大猫还是要小心些的,豹子之类的足间有肉垫,走路全无声息,非常有耐心能潜伏跟踪猎物几个时候,而且也擅长埋伏在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趁人不备的暴起伤人。”
余情听了,心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一个疑问:“大猫类的行动迅捷,平时来无影去无踪的,你是怎么知道这么详细的?”
凌安之想到小时候的事,有一丝得意:“我和凌霄在南方学艺的时候,最喜欢去鄱阳湖周围的山峦密林里转悠,大猫越神秘,我们越好奇,那时候还和梅姐姐偷偷跟踪观察过呢。”
余情墨眼流波,失笑道:“你们真是莽撞,大猫暴起伤人多吓人啊,万一出事,如何是好?”
这些当时根本不在凌安之考虑范围之内,既然想要好玩,那就可能付出代价了,不过他们计划周详,确实没出过什么事:“小时候整日里没事搅三分,吃的喝的玩的全是自己琢磨的,这跟踪大猫还算是轻的了,弄的长辈们看到我就头疼。”
——确实是打小闲不住的主。
凌安之看了余情一眼,嘲笑道:“你是大家闺秀,这些你小时候没玩过吧?”
余情额头冻的冰凉,想了想说道:“半夜打熊和抓鱼,还是前些年的时候你和凌霄带我去的。我小时候经常在京城,是和小哥哥许康轶一起长大,小哥哥读书我就跟着一起读书,他习武我也跟着练武了。”
许康轶极小就出宫了,搬进了已经封王建府的泽亲王府,他自小不受父皇待见,一直没有张罗着让他出阁读书,幸亏太原余家家底丰厚,斥巨资给请了教习师傅,许康轶更是感恩舅舅家的恩典,珍惜学习的时间和机会,三更锣鼓五更鸡,晚上三更半夜了还在读书习武。
余情年纪小,有时候没那么抗累,就在演武场或者书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全是许康轶抱回去房间休息的。
凌安之想到许康轶常年紧绷,偶尔出去飞鹰走狗也是为了给外界留下一个闲散王爷的假象。其他的时间俱是安排的满满当当,看似有条不紊,其实连喝茶吃饭的时间都算计好了,无趣的很,言语里带了一丝难得的同情出来:“那你估计更什么也玩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