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折正在给许康轶描绘他送的毛笔:
“我这次回国,在长大的宫殿里住了两晚,这两支竹节笔杆,是我当年喜欢竹子的挺拔之美,可夏吾又不长竹子,就自己寻了满翠的美玉雕了一对,这次见还在笔筒中蒙尘,想到你经常写字,就又在三不管地带活抓两头狼,各自揪了尾巴尖的毛做成几对笔尖,拿来给你用罢。”
许康轶抬头望了望明月,对花折送的礼物点头称是:“这两支笔确实好极了,正好是一对,你用一只沾墨水,用来写大字;我用一只沾朱砂,用来批阅;什么时候笔磨秃了,什么时候你的字也写好了。”
花折被迫写了多年大字,早已经不以为意,觉得许康轶正经八百的样子特别诱惑,忍不住逗逗他:“这么说毛笔我不敢送给你了,这个毛笔的笔尖可一辈子也写不秃。”
许康轶拿起毛笔贴近了眼睛仔细的看了几眼:“你这么喜欢那片三不管地带?”
花折倒没多想:“嗯,我从小就在那里淘气,大楚不去管,夏吾管不着,躺在那片三不管地带长有人生缥缈、盈虚有数之感。”
可能当年在小南楼的记忆对花折来说太过委屈,所以他选择性地遗忘了,可那一晚花折说的每个字,多年来在许康轶的耳畔萦绕不去——
当年的花折挠着脖子对他说:康轶,还有一个事要拜托你,我觉得安西军和夏吾快接壤的那块三不管地带不错,过了今天,我还想去看看。
此事是许康轶的一块心病,他多年来经常性的愧疚后怕,也总觉得花折虽然好似遗忘了,可终究少些安全感。
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一时间收起笑容,扶住花折的肩膀,在他额头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花折握住他一只手抬头浅笑,眼中有云霞明灭:“别这样,小心被其他人看见。”
许康轶若有若无的向余老爷的方向扫了一眼,这么亮的月光,一身黑衣立在雪地里,纵使是四瞎子想注意不到都难:“看见就看见。”
——免得真给他两个侍妾他还要费心思处理了。
痴心父母自古以来便太多,总想操心子女的事,殊不知昔日的小树苗早已经全成长为了参天大树,也在寻找属于自己的天空和阳光雨露,长辈是绝对的善意,可有时候总作出让人啼笑皆非的错事。
需要寻求父母经验指引的时候,晚辈自然就求教了。至于枕边是哪个,心里装着谁,到底如何选择,和许康轶自己应该做到哪些,其实长辈们在他小时候就已经教过了。
就是因为无情最是帝王家,所以他才对冲破重重藩篱和他走在一起花折心肝一样的珍惜。
他生而无趣,从小到大不会攀花折柳,冷眼看着人世间的百媚千红,觉得谁能有花折这么好?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共同的经历,以及全心全意的信任真情呢?
刚才席间两个舅舅一番为了他好的言论,估计是真想给他两个侍妾。
不过嘛,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他看着花折稍微有些疑惑的眉眼,索性直接把他拥如怀里,凤眼半闭:“我也是曾经的三不管地带,有了你,终于有人管了。”
——余老爷刚才似天打雷劈,现在是坠入了冰河,他心中先是侥幸着想,两个男人怎么在一起,还不是在一起混一阵子之后走各自的路?可一转念,以自己外甥康轶那个性格,不认真的话,能故意给他看了看?
天,他觉得呼吸都有点上头,实在不想在这炸眼睛,转身去找他二弟,看看此事如何处理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追文,感谢灌溉和评论,谢谢小天使们。
正式见家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