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些没一时冲动把唐石拽过来大刑伺候。
可杨晋不在,他又不敢擅作主张。
一步三回头地行至大门口,转目时灯火阑珊,唐石颔首朝这位“杨二公子”笑道:“杨公子今日赏脸,等往后回了京城,得空唐某定会登门拜访。”
施百川勉强应付着客气了一阵,方带着自己那帮人离开。
笙歌鼎沸,乐鼓喧天的唐府再度归于宁静。
前厅只剩几个忙碌的下人在收拾残局。
*
石室里,杨晋撩袍挨在闻芊旁边蹲下,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两个圈。
“一直以来,我们都认为刘文远到广陵是来投奔唐石的,因为他们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这个不假,但还忽略了一点。”
他顿了顿。
“那就是,唐石肯不肯收留刘文远。”
闻芊皱眉歪了一下头:“你是说,他不在唐府?”
“他在。”杨晋看着她,“他若不在唐府,唐石不会如此防着我们。所以人必然被藏了在甚么地方,这是其一,但除此以外还有另一种可能性。”
“什么?”
他缓缓道:“刘文远已经死了。”
闻芊听着眯起了眼。
一个与谋反案有牵连的乱臣贼子,找谁投靠不好,为甚么偏偏选择了唐石?这位两省总督只怕也干净不到哪儿去。
她思忖道:“是唐石杀的?”
杨晋不置可否,“其实在来唐府前我就有这样的猜想,直到在唐家遇见那个病死的仆役。”
他将之前在偏院里发生的事告诉了闻芊。
当听到说唐石三更之际闭目夜游时,她结结实实打了个寒噤,想起平日里此人道貌岸然地来乐坊听曲儿,瞬间便全无好感,只觉恶寒,同时也道出心中疑惑:
“他到底在作甚么?”
杨晋回答:“闭目夜游,也称作‘离魂症’,所谓人在梦中,身不由己,所作所为全然不知。大凡人遭受过重创或是刺激,皆有可能会有此症状。我猜想唐石多半是失手杀了刘文远之后,才患上这个病的。”
闻芊不解:“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不肯定,猜的,但也不是全没根据……你仔细想想。”他言语缓慢,似在引导她一般,“唐石那个动作,像是在干甚么?”
——弯下腰,手中仿佛握着某样东西,一前一后的晃动。
在拉绳索?
好像不大准确。
他应该不是一前一后的晃动,而是,斜里下去,再抽回来,再斜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