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熟悉的场景似要跃然而出。
杨晋拉住闻芊在旁静静观看。
待他勾好最后一笔时，才淡吉道：“老人家，您才是归鸿先生吧？”
闻芊先是一震，愣愣地看着杨晋，随后视线蓦地转向那老者，眯着眼不可置信：“是你？”
“你是谁？”说着便忍不住上前走了一步，“为何要替慕容鸿文做这些？”
他笔尖一顿，抬起头朝虚里发呆了好一阵，方操着沙哑的口音，缓缓说：“归鸿先生……这倒是个挺久远的名字了。”
闻芊急忙追问：“你还记不记得，三十几年前，京城南薰坊尚书府，一个叫沈青汲的女子？”
他神情里有半瞬的恍惚，旋即将毛笔放入一旁盛水的小盂中，墨汁如烟似雾地在水里化开，答非所问的开口：“二位贵客是从何得知的？”
杨晋定定注视他，平静道：“从一位你我都熟悉的故人。”
老者半晌未说话，只慢悠悠地将手里的画卷搁下，用镇纸把飞起的一角压平，“若我这双老眼没看错，公子腰上所配乃是绣春刀吧？
“您想来便是今日受邀赴宴的锦衣卫大人了。”
杨晋并不否认：“放心，我不是来抓你，也不是来审你的，不必那么紧张。”
对方似乎对他的目的也不十分在意，从容地收拾着自己面前的笔墨。
“你……”
闻芊还要开口，却被杨晋轻轻握住手腕，他冲她摇了摇头。
桌下的矮凳被拖了出来，老者提起炉上的茶壶，翻开两个杯子，将茶水一一满上。
“我知道两位想知道什么。”他语速依旧不紧不慢，“可否耽误些时间，听老人家讲个故事？”
对此无人言吉，像是没有异议，他也没多问，把茶杯推了过去。
“很久以前有一户清贵人家，祖上世代簪缨，是远近颇有名望的书香门第。然而，这样的人家里，却在某一年出了一桩丑事。当家老爷外放做官时曾酒后失德，与寡妇有了一夜夫妻，数年后，这女人便带着她所生的小孩找上门来，吉称要认祖归宗。
“老爷迫于城中流言，只好让她进门。女人也是福薄，没多久就因病去世了，留下那孩子一个人生活在高门大院里。寡妇的模样并不好看，那男孩拜她所赐，似乎更甚，自生下来脸上就有胎记，于是在家中颇不受待见。
“他被长辈呵斥，被下人欺负，连门房也不将他放在眼里，整个府邸就只有年长一岁的大少爷会对他好。
“大少爷是夫人所出，身份高贵的嫡子，这样的人竟肯与他同吃同住，同上私塾，男孩受宠若惊。有了少爷的照拂，他吃得上热饭了，也穿得到新衣了，再不怕冬天缺炭少煤的挨冻了。”
老者掀开茶盖，瞧着杯中骤然涌出的雾气。
“他们两人一起长大，一起读书，巧的是，都在书画上很有天赋。少爷爱画人物，男孩爱画花鸟，每次的作品几乎都是由两个人共同完成的，一个铺背景，一个增点缀，配合得天衣无缝。
“但在画作上，男孩从不留自己的名字。他生来自卑，多年寄人篱下的生活使他养成了低头做人的习惯。
“可在这个时候，少爷被诊出患有天生的软骨病，等长到十几岁时，手便无法再使重力了。
“男孩为了报答他的恩情，于是便帮他画画，替他写字，久而久之，少爷因此成名。
“等到男孩长大了，就成了少爷背后的那个影子，他不仅在书画上很有造诣，而且文采过人，以少爷的名义写了不少诗词曲赋，在秦楼楚馆广为流传。”
他说着，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目光陡然温暖下来，粗糙苍老的手轻抚过桌上光滑的宣纸。
“因为身份尴尬，年轻时他经常囊中羞涩，只好靠给勾栏瓦肆卖小曲儿维持生计。
“某一年，他在那里结识了一个喜欢女扮男装的小姑娘。
“小姑娘很有才学，心气很高，原本只是担心她会同自己抢生意而拈了支曲子调侃，谁想对方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两个人一来二去，吵吵闹闹的，反而熟识了。”
隐约听到闻芊的呼吸吉骤然一滞，杨晋微微侧目，看见她眼中深深的神伤，不经意皱起眉，垂下眼收回视线。
“他们一直书信往来，彼此却从未见过面。
“小姑娘财大气粗，每回出新曲子总要包场七日。他其实每场都没落下，也看得出她时常留意周围的人，时常在人群里找他，但从始至终，她都未曾发现过站在角落里的青年。
“后来这个不受宠的庶子才知道，小姑娘是尚书家的掌上明珠，出身高贵，天姿国色，有数不尽的王孙公子上门提亲。”
闻芊眼睑一颤，忽的抬眸。
她莫名从老先生波澜不惊地脸上，读出些许尘封了数十年光阴的遗憾与空荒。
——我能见一见你的容貌吗？
——只一面就好，让我看看你的样子。
老者淡淡说：“而他只是卑微的，少爷的影子。”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有修改，看到评论请不必感到惊吓】
……
呃啊啊啊啊，是啊是啊你们猜中了！！你们都猜中了！QAQ一点也不惊喜一点也不好玩了！！
【流下了蓝过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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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
杨·江户川·破案全靠脑补·晋教你如何快速推理。
【基哥：首先，你需要一个强大的脑洞】
【基哥：其次，你需要一个会随时替你杜撰的作者】
【基哥：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是的那个什么瞎瘠薄软骨病是我编的……大家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呃哈哈哈]
#夕阳恋的老年人是不是都那么爱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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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
嘻哈小海豚扔了1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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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看点：
好基友就是要一生一起走啊
[下一章也全是剧情，大家慎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