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上元节那日,世子早早便开始预备,桌上榻上铺满了各色衣衫袍服,一件一件地在身上比划,让季轻帮他参谋,哪件更显得俊俏。
季轻是个粗人,哪里懂这个,满口只道:“世子如今康复得很好,光是气色就更盛从前,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世子站在等身铜镜前打量自己,忽然问到:“我与皇甫述那厮相比,谁更好看?”
季轻愣了一下,笑道:“世子倒也不必自谦至此,论相貌,京城子弟中我还没看见过能越过你去的。皇甫述那人,也就一般姿色罢了。”
顾休承想了想,自己也觉得如此。
他看了眼身上的天青色常服,心内暗自对比了一下方才试过的那件妃色长袍,觉得妃色固然好看,但天青色更显沉稳,便道:“就这件吧。”
又与季轻确定一番行程,便让人备车,一起去往殷府。
世子约初念看灯,并不隐瞒长辈,亲自登门迎接,态度落落大方,便是殷处道心内颇为不爽,却也不好出言阻止。
甚至还生生受了他一记大礼。
初念这次却没有上世子的车,而是乘坐殷府的马车,跟在世子的车马后头徐徐前进。
世子独自坐在车内,百无聊赖的手指在装满各式点心的食盒盖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
怀念他们在山梅县的那些日子。
虽然成功将人接出来,但初念今日竟戴着幂离,他到现在还没看清她的脸呢。
回过神来,世子对车外喊了声季轻,让他将食盒给初念送去。
随着精美的食盒从世子的马车递出,送到初念车外随行的春妮手中,殷府门外不远处的一位流民打扮的中年人默默走远,到僻静处放出一只信鸽。
皇甫家。
皇甫夫人苏氏带着厨下做好的补汤来到书房,看着埋头处理公务的儿子皇甫述,神情欣慰。
这孩子性子太过好强,因为受她的牵累而不受他父亲待见,前些年放浪形骸,一直在外漂泊,如今总算收敛了性子回了京,不仅很快澄清了去年山梅县的那桩无妄之灾,还在陛下面前露了脸,不靠他爹,凭自己的本事得了个散骑侍郎的职位,随侍陛下左右。
儿子出息,皇甫卓也放下了不少成见,如今他也总算走进了父亲的眼帘。
毕竟是嫡出的血脉,只要他自己出息,皇甫卓就算再怎么偏宠那个侧室生的,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