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得了这印,爱不释手,几次想拿出来把玩,碍于现场这么多宾客要应酬,强忍着按捺住了,却到底没忍住悄悄捏了几次袖口,时刻确认那东西还在。
弱冠礼这日,世子竟没找到机会与初念多说话,只因他好容易从宾客的恭贺中抽出身来,便发现她早已经向顾浅辞告辞,也没与他也说一声,便离开了。
只是如今世子已经恢复大半,顾浅辞也再不好让他继续禁足,次日,他便去了殷府拜访。
殷处道进宫去了,家中只有初念在,世子登门,总不能拒之门外,却不叫他进内室,请他去书房相见。
世子今日装扮不同以往,长发悉数被束起,头上戴着一顶玉冠,从此以后,他都会是这般成人装扮了。他身穿月白色长袍,更显得玉质风流,室内暖融如春,便脱了外面的大氅,露出脖子上的兔毛围脖,初念见了,不禁多看了几眼。
那兔毛颜色灰扑扑的,世子一向爱俏,怎会想起戴这个?
仔细一看,初念却想起什么来,一言难尽地移开了目光。
世子见她留意到了,便取下那围脖道:“你还记得这个吗?在山中小木屋里,你抓回来的兔子,亲手鞣制的毛皮。”
初念有心叫他别再用了,便故意道:“怎么不记得?你当时还说要养那兔子呢,现在却把它的皮围在脖子上。”
世子果真被她膈应到了,握着那围脖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笑开了:“你这么说,我也不怕。”
初念便伸手将围脖拿开,道:“不好看。”
世子便道:“那你得补我一条好看的。”
初念却不应,淡淡地说:“世子哪里就缺这个了?”
世子便软语央求着,初念闹不过他,最终糊里糊涂地又许了他,再送他一条好看的毛围脖。
初念有心要与他商议中止提亲的事,正想着该如何开口,便听见世子让下人们都散了,春妮在殷府却不听他的,只管看初念的指示。初念想了想,自己要说的话也不好叫旁人听去,便对春妮点了点头。
于是,两边的人都离开了,书房内只留下世子与初念两个。
初念犹豫着没有开口,世子却先跟她说了无名先生的事。
“知道你在找他,但他恐怕再不会回到那秀椿街了。”
初念只当他今日来与往日一般无二,只为了与她胡缠,谁知竟带来这个消息。世子隐约有些邀功的意思在,将他派人追踪到的消息一一与初念说了。
初念默默听着,心中的惊涛骇浪,不亚于世子当初乍听到时的震撼。
殷离暴毙,竟是师父下的手。前世,她可不知道有这种事。
世子意外于她的意外,他原以为初念很了解那位无名先生,但显然,初念的眼神表示,她对对方的行动一无所知。
世子又说了他去姜氏乱坟岗的事,问她:“他是姜氏旧人吗?”
世子曾推测,无名先生对殷离动手,多半是为了给姜氏报仇。
师父是姜氏旧人吗?初念也不知道有这事。师父总是神神秘秘的,从未说过他的来历,一开始初念也有过好奇,但在对方陪她经历过种种挫折磨难之后,那追究的心思也慢慢淡却了。
他是什么人,又有什么要紧呢?
重要的是,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
初念眼中的茫然,令世子有些不安。
她待那无名先生如此推崇,却竟不知对方是姜氏旧人。
那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对那人青眼相待呢?
“他现在人在何处?”初念被接连的消息乱了心神,但很快,便问到关键问题。
世子却暗自后悔。
他被得到的消息迷惑了,以为此人或许是初念的某个长辈,得知对方伤势好转,却没什么求生欲念,便有心安排初念与他相聚,这样或许对他的病情康复有好处。
未料到,初念对对方的感情,并非出于亲情。
这个发现令他汗毛倒竖,登时警惕起来。
然而,事已至此,他再隐瞒下去,却没了道理。
世子只好按捺住各种心思,如实道:“不知为何,那位无名先生在脱身之后,竟然选择去了乱葬岗自戕,还好我的人及时赶到,将他救下了,经过这几天的治疗,已经脱离了性命危险,不过他的情绪非常消沉,不太配合治疗。”
方才,他为了不让初念担心,没说无名去乱葬岗的目的。
果然,听到这里,初念立刻站了起来,紧紧地盯住世子,那双澄澈的大眼中,盛着满满的关切:“他为何要这样做?他现在在哪里?我想见他。”
世子喉头滚了滚,半晌才扯出一个笑来,缓缓道:“这是自然,我今日来,便是来带你,去见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世子心里苦,但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