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起也算是半个文人,听不得那些腌臜话,自然心里对这泼妇不甚好感,见她指着白荼鼻子骂,当即是开口帮腔,“你这妇人,话说得好没道理,白掌柜孑然一身,哪儿拐你的孩子去。”
泼妇指着牛二牛四,鼻涕眼泪一起流:“他们就是我孩子,一个叫顺子,一个叫虎子,是我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孪生子,我能认错?”
白荼当即是接话,冷冽道:“既是你十月怀胎所生,何故生而不养?四年前,你将两毫无生存能力的八岁大孩子赶出家门,让他们自生自灭,若非我偶然遇见救下,他们现已是两具白骨,你现在来认亲了?早干什么去了?”
牛四被激怒,站出来指着泼妇就吼:“你才不是我娘,自你将我和哥赶出家门后,我的娘就死了,你对我们生死不管不顾,算哪门子的娘?你不配。我才不要认你这娘。”
牛二虽然也气愤,可看着自己母亲哭成那样,总归是心软,将牛四又拉回来,让他闭嘴别说话。
泼妇被牛四一阵指责,倒反止住了哭,只是呆呆地看着两个长得壮实的、陌生又熟悉的孩子。
从前那两个瘦弱不堪的可怜虫,如今已经长成能挑重担的模样了。泼妇也不知怎的,忽然就哇哇大哭起来,全不似方才那般哭。
白荼见她这次是真的哭得伤心,一肚子的火也灭了不少,不管怎么说,都不是她的娘,她没有权利替牛二牛四做主,遂看着二人道:“有什么恩怨,你们自己解决吧。”
牛四不乐意地扭头,牛二为难地看了看白荼,白荼知他怎想,便安慰:“好歹是你们的亲娘,有娘总比没娘好,若是恩怨能化解,亦是件好事。”
泼妇将她话听得明白,当即是擦泪招手,“孩子孩子,快过来,过来娘这里。”
牛二犹犹豫豫的,终于还是拖着牛四走了过去。
泼妇紧紧盯着他们,像是要看出个洞来似的,直到心中万分肯定这就是自己的孩子,才一把抱住两人哭道:“我苦命的孩子啊,娘找你们找得好苦啊。”
牛二牛四心里最后一根防线也绷断了,都是忍不住哭。其实虽然心里都有怨气,可当日恨夜恨的人在他们面前悔恨哭泣的时候,他们终究是忍不住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