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伸掌向前,招来已经开始消散的灵体,只见灵体在其掌心凝聚成一团朦胧的光芒。
他口念咒语,掌心光芒逐渐收拢,最终凝聚成一点。
“我将你残存的魂魄化作一颗魂识种子,千万年后,你已散尽的三魂七魄必将受此种子召唤,重新汇聚完整,转世成人。”
他说时,掌心的那一点光芒幻化成莲心,并逐渐绽放出九重莲瓣。
他缓缓一推掌心,那莲花便自行旋转着,往天穹驶去,乌云密布的空中,忽然投下一缕光芒,将莲花摄住,须臾后光芒嗖第一下连同莲花一起消散无踪。
远远地,仿佛隐约从天空传来一个苍老缥缈的声音,“谢谢。”
蔺宇阳看着远去的莲花,一臂将白景轩搂入怀中,轻吻他的额发,“谢师尊......”
白景轩叹了口气,“希望凃云所说的那个难题,可解吧。”
说话间,天穹中的黑影已然没入了整个世界的各个角落,山川、河流、城镇、聚落,几乎无处不在,又似乎在落入地面与万物接触的一瞬间消失于无形。
此时乌云渐渐散去,地上血红的符文光芒也逐渐收敛,直至彻底熄灭。
见白景轩面露忧虑的模样,蔺宇阳拥他入怀,安抚道:“师尊不必悲观,就算天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呢。”
原本面露忧愁的他无奈地笑了一下,“但愿吧。”
此时蔺宇阳瞳仁一动,语气调侃地道:“哎不对,天道是师尊,那天塌下来由我顶着......”
他还没说完,就被狠狠弹了一下额头。
他吃痛发出一声嘶,卖乖道:“不逗您了。”说着含笑看着白景轩,趁其不备忽然吻住了对方。
后者先是微愣,随后又被唇齿间传来温热裹挟了意识,不由自主地回应这个深吻。
二人立在草地上,夕阳的余晖撒落肩头,将他们的发丝染成一片金色。
微微的喘|息声交织着,蔺宇阳的一只手已然绕过那雪白的衣襟,白景轩忽然回过神来,一把按住了对方,投去一个斥责的眼神。
蔺宇阳报以一个微笑,“那......我们先回谷?”
此时白景轩才忽然想起来,“对了,方才思绪太乱我都忘了问,凃云说的围谷是怎么回事?”
只见对方轻笑了一下,“这点小事,不劳师尊挂心。”
“小事?”没记错的话,当时凃云说的是被天下仙门围攻,只不过当时被蔺宇阳轻巧地一句“谁被围了”给否认了。
当时他见其神色轻松,便知并无大事,只不过眼下一切尘埃落定,他便又好奇起来。
“那......回去说给师尊听。”蔺宇阳一面说着一面将他一把打横抱起,迅疾飞身高空,向天边驶去。
“放我下来。”
“不放。”
二人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云端。
神殿遗迹外,一个青衫身影微微动了一下,随后缓缓坐起,垂首看了看胸前心脏处的伤口,啧了一声。
可须臾后又发出一声轻笑,仰头望天叹道:“凃云,干得漂亮,也算你死得其所吧。”
*
一日前。
御虚宫主殿外,容承远疑惑道:“哪家的使者?”
侍从垂首道:“魔门,北辰殿。”
容承远眉心微蹙,他正要带人去围谷,魔门的使者就来了。正在犹豫该不该见时,却见一个身影飘然来到阶下。
他面露震惊,此人竟然视御虚宫的护山结界如无物,甚至在他的眼皮子低下来去自如?
他如临大敌,立即释放气场企图震慑对方,同时抬手招来一众侍卫将其团团围住。
却见来人面不改色笑道:“容宫主不必紧张,在下只是个无名小卒,替我们家谷主来传个话而已,说完便走。”
“无名小卒?”什么样的无名小卒有如此修为?容承远冷声道:“你既然擅闯御虚宫,难道连自报家门也不敢么?”
来人道:“并非不敢,只不过在下只是北辰殿一名侍卫,实在毫无威名,不提也罢。”
容承远心头一紧,虽然听说过魔门内深不可测,倒没想到只是一名侍卫竟然敢孤身闯入他们御虚宫,还如入无人之境。
他心下狐疑,同时又有些忌惮北辰殿,便道:“你们谷主要说什么。”
来人颇有涵养地微一鞠礼,道:“谷主只有一句话,当年之事东极仙尊已然得到报应,他无意于追究御虚宫,但若是贵方继续与幽兰谷为敌,但看华微宗,便是下场。”
前半句语气轻描淡写,最后一句却是掷地有声。
容承远闻言瞳仁微颤,随后强作镇定道:“你们谷主想威胁我?”
来人笑道:“不,是告知您。”
说着顿了一下,“容宫主,以在下拙见,若非谷主此时抽不开身,恐怕现在站在您面前的,就不是在下,而是他了。届时,恐怕他便不是来跟您叙话的了。”
“东极仙尊惹下的恩怨,难道要全宫上下弟子的性命来偿还吗?”
来人说完抬眼看了看容承远铁青的脸色,随后笑了笑道:“话已转达,在下告辞。”
话音刚落,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人影便随着一阵呼啦的衣摆声响,赫然消失于眼前。
侍从看一眼容承远,“代宫主,追吗?”
容承远一摆手,“不必了。”说着看一眼远方的朝霞,微叹一声。
若一击消灭不了魔门,还会引来无穷后患,容承远并非不清楚这一点。
也不知老宫主口中那位尊长给灌了什么mí • hún汤,竟然令其相信只要拖住魔门,之后的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可他却不能拿全宫上下的性命冒险。
他摆摆手,命众人退下,又转身望向主殿,独自在殿外石阶上枯坐一宿,直到翌日朝霞露出一缕光芒越过地平线,他才眸色一沉,似下定了决心一般缓缓踱步而入殿内。
*
另一边幽兰谷外,一众仙门没有等来御虚宫,却等来了魔门子弟。
峡谷两侧的峰顶出现黑压压的人影,强烈的气息袭来,仙门众人都如临大敌。
一个带着威压的声音自高空传来:“你等已踏入幽兰谷护山结界,若再向前一步,北辰殿绝不会心慈手软。”
为首一名弟子说时抛出一张转录符,空中霎时出现无数剑光密密麻麻地遍布峡谷上空,剑尖伴随着铿锵的金属声调转指向谷中众人。
同时强烈的气场压顶而来,令所有人都大惊失色。
有见识过这气息的仙首胆战心惊道:“这是那魔头的......”
“可却似乎未见他人啊。”
“未曾听闻转录符还能释放灵压。”
人们发出议论声,因带头人未出现,无人指挥下立即乱作一团。
白鹤书院长老们面面相觑,“怎得容宫主他们还不来?”
“不知啊,出了何事?”
一名长老看一眼归元阁的队列,冷眼道:“常阁主方才不是还说要代御虚宫行事么?眼下魔门来了,而我们群龙无首,正需您携领众人突出重围。”
此时剑光嗖地一声齐刷刷再进数丈,如利剑悬于众人头顶,常阁主感应道这磅礴灵压顿时冷汗涔涔,随后眼珠一转,谦让地笑道:“朱长老此言差矣,既然魔门关押的是曲院长,自然该是你们白鹤书院领头才是,我等必以白鹤书院马首是瞻。”
朱长老冷哼了一声,一句无耻小人尚未说出口,便听得峡谷上空一个声音道:“再不退谷,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他怒地拔剑而出,释放一道磅礴灵压,高声道:“魔门只需交还曲院长,我们自然会退谷,否则......”
他的话尚未说完,就听得有人道:“来了!”
人们闻言冲说话之人望去,却见一名掏出一枚传音符道:“容宫主传讯。”
众人纷纷翘首以待,可听完传音后却都面色一沉。
虽言辞含蓄委婉,但所有人都听明白了,挑头的御虚宫撂挑子了,不仅如此,还劝众人也都撤兵以免惹祸上身。
三宗之一的御虚宫不来,这仗还怎么打?
谁不知道这件事谁家挑头,魔门将来肯定视其为眼中钉,谁能比当年的华微宗更强呢?
没了御虚宫,无人再愿做出头鸟,都打起了退堂鼓。
于是一时间人心动摇,许多宗门队列蠢蠢欲动,纷纷借口门内有变故,溜之大吉。
一时间浩浩荡荡的队伍竟散去了一大半。
归元阁见大势已去,也做好了撤退的架势,常阁主抱拳冲白鹤书院众长老道:“我归元阁既然隶属御虚宫分支宗门,自然应当听从容宫主的吩咐,这便先走一步。”
说着便坦然在一众人等怒火中烧的目光中撤退了。
眼见着原本浩荡的队伍撤去了一大半,但仍有人驻留原地不肯就此罢手。
“就此撤去,我正道仙门颜面何存?”朱长老咬牙道。
他看一眼峡谷峰顶黑压压的队伍,以及悬于空中的利剑,神色凌然道:“既已来此,不若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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